转眼，知行、知勉已在美国留学。
梁所遇已经开始忧心梁知勉选男人的眼光。连灿也常常敲打梁知行，要像他老爸一样对女孩儿尊重爱护。
梁所遇落地洛杉矶参加连灿的最后一场封箱音乐会。
这次音乐会将全程直播，允许录制，以回馈她从业以来所有乐迷的支持。
梁知勉从波士顿赶来，进屋看见老爸到了，亲昵地抱着老爸脖子，撒手时看到他头上白头发又多了些，心里有些难受。
她坐在旁边挽着梁所遇，撒娇道：“老爸，想死你了，这次能多待几天吗？”
梁所遇对女儿温柔道：“告诉妈妈你到了吗？”
梁知勉皱起小脸：“哎呀，跟妈妈说过啦，怎么第一句总是老妈，都不想我吗？”
“妈妈担心你一个人过来，发消息她才放心，等妈妈音乐会结束我就走。”他笑，眼尾的皱纹增了许多，“我怎么能不想我的宝贝女儿。”
“这才对嘛。”梁知勉终于满意。
“梁知勉，你把老爸朋友圈屏蔽了？”
她脸上一滞，缓缓靠在老爸肩头躲避目光接触：“有吗？我没注意呢，可能系统出问题了。”
梁所遇眼尾扫女儿一眼，笑笑不说话，等晚上连灿去问。
她到家时梁所遇因为时差下午睡着一直没醒。
床头还放着他喝的水和吃的药，瓶盖都置在一旁，连灿蹑手蹑脚帮他收拾好，心底埋怨他敞着不盖盖儿，以前他还老因为这事儿说她呢。
洗漱完又去了小勉房间一趟，连灿想看看许久不见的宝贝，敲门进入后，听见捂得严实的被子里传来呜咽声。
连灿走到床边拍拍女儿的被子查问情况，小勉闪着眼泪从里面探出脑袋，委委屈屈。
“怎么了宝贝，需要跟妈妈说说吗？”她柔声问。
梁知勉看到老妈，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又开口，“妈妈，他冷冰冰的什么也不反馈，我再主动似乎都得不到他的心。”
“我以为他对我没意思，想放弃的时候，他又总出现在我身边帮助我，他怎么那么难懂，我不想理他了。”
连灿蹙眉，对于女儿口中这个陌生男孩，虽没见过面，但早已经从小勉只言片语里察觉到一些。
“你想让他怎么做？”
“我想让他常常问候我，关心我，对我笑，察觉我每天的变化和心情，随时知道我的需求，求我施舍给他一点爱，但显然我现在在求他施舍我…”
“要真遇到这样的人你应该赶紧跑。”连灿听到这些要求差点没忍住笑。
小勉瘪嘴。
“能关注你的日常细节固然锦上添花，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
“爸爸就十全十美。”
“爸爸要听到你这么评价肯定偷偷抹眼泪。”连灿给小勉掖了掖被子，“爸爸确实不错，但也不是十全十美，刚刚喝水的瓶盖还不盖呢。”
“你应该多看看他是不是有责任感，遇事如何处理，他的朋友如何，三观上你们能否共振。这些都过关，才能决定你们漫漫人生路能走多远。”
小勉蹙眉：“妈妈，谈恋爱而已，怎么把一辈子都计划进去。”
连灿一怔，垂眸叹：“好好好。”
“以上方面过关大致不会是个坏人，勇敢一点，但得不到结果你得及时止损，好男孩儿很多。”
小勉眉心一沉：“那我下周跟他摊牌。”
“妈妈等你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盛装打扮出席音乐会，到后台时梁知行领着女朋友和父母打招呼。
女孩儿他们已经见过几次，两人在国内是同学，出来留学后产生感情，已经在一起好几年。
小勉和这位哥哥的女朋友玩的还挺好，经常约着旅行，梁知行看见小勉这个电灯泡就愁。
连灿着一身黑色典雅修身长裙，少女倔强的眼睛经岁月沉淀柔和许多。
她站在台上沉浸演奏，将梁所遇拉回费城那个暮沉午后的教堂，那是他在台下第一次听她演出，音乐让他获得片刻宁静。
转眼已经三十几年，记忆还似昨天。
结束时，梁所遇从第一排起身，在音乐会末尾为爱人最后一次献上鲜花，两个孩子给他们拍照留念。
快门按下那一刻，已有白发的梁所遇勾着连灿的腰，在她脸颊落下轻吻，身边的爱人笑颜如初，搂着身边人。
连灿拿着这张照片，手抚摸画面里梁所遇的脸，抬头笑问：“你刚刚说什么？我忘了。”
梁知勉在旁边帮朋友复述一遍。
“妈妈，我朋友做个小调查，问你，如果回到婚前，你还愿意和爸爸结婚吗？现在结婚率太低，她们有访问任务。”
连灿慈祥点头，举手投足已有些缓慢：“哦，愿意，十分愿意。”
老人面庞的皱纹都洋溢着岁月积淀的幸福。
“我们前面访问好多老一辈女性都说不愿意，就您不一样，那您的婚姻应该很幸福吧。”
连灿眯着眼睛似在回忆，嘴边溢出笑容，笃定点了头：“和他在一起，我一直很幸福，他对我很好。”
“您还会常常想他吗？”
“当然，这七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他。”
她又道，“他一直在我身边，我知道的。”
梁知勉眸光掠过忧伤，她想爸爸了，苍老的妈妈更想，她年纪已经很大，耳朵有点背，梁知勉很珍惜在家陪伴母亲的时光。
老妈平日最喜欢看两张照片，一张是小棠阿姨婚礼上和爸爸拍的那张，一张是妈妈以前封箱时洛杉矶音乐厅的那张。
她总是把爸爸的照片擦的很亮，放在屋子各个位置。
他们合影时，爸爸必定是笑着的，单人的时候一本正经很严肃，他对妈妈总是很体贴。
而现在，爸爸早已缺席七个春节，小年刚过，又快第八个年头了。
回忆让人忧伤，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梁知勉的思绪。
扎着小辫儿的女孩跑到跟前，一脸愧意，“姥姥，我把你的俄罗斯娃娃摔碎了，对不起…”
梁知勉对女儿鲁莽的行为有些生气，这是老妈最喜欢的娃娃，是爸爸当年从俄罗斯带回来送她的，已经几十年了。
小姑娘下一秒又举起两颗略显粗糙的素圈戒指，对姥姥眨巴眼睛，“不过我在娃娃里面发现了这个，戒指好丑，这里为什么要刻8呢？”
“你看，还有张很小的卡片。”
小姑娘稚嫩的童声读出上面的文字。
“原-谅-我-第-一-次-做-戒-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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