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李静听糊涂了：“阿姨，您要带他去哪儿？”
她马上和张帅不约而同的朝田馨看了一眼。
田馨同样震惊，但她的震惊不太一样，没有像李静那样马上就炸。
她缓缓站起身，看着周瑞莲红肿的眼睛，轻声问了一句：“现在……就走吗？”
张帅、李静一愣，又对视一眼：她这是知道林周要走？
周瑞莲还没答话，林振华开口了：“丫头，忘了告诉你了，那天你走之后，医生们联合会诊，替林周做了检查……”
“结果呢？”李静迫不及待问：“他醒了？”
张帅也一脸期待看着他。
李静爸妈瞪了女儿一眼：“你坐下，别说话。”
“哦。”李静撇了瞥嘴，又坐下了。
林振华干笑了一声，说：“说是有苏醒的可能，不过……”
“真的？他真能醒过来？”
李静又站起来插了话，说完就满脸兴奋朝田馨说：“你听见没，伯伯说林周能醒过来。”
她这个举动让李建业很不满，马上就朝她喊了一句：“你能不能坐下，别咋咋呼呼的，让你伯伯把话说完。”
他的声音很大，脸上也是少见的怒色。一喊完李静就坐下了，但她委屈巴巴的朝张帅看了一眼。
张帅莫名就被这一眼给扎到了心上，扯得生疼。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做，只好递给李静一个温暖的眼神，朝她笑了笑。
李静又满血复活了。这下，她不说了，转头看着田馨。
田馨半天就只说了一句话，当林振华说出林周可能醒的时候，她的嘴角动了动。
可还没等她问，林振华又说了不过。
话没说完，还有什么？
于是她开口问：“不过什么？”
“不过，国内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到让他完全苏醒，如果继续留在这儿，希望很渺茫。但是国外有一种技术可以对他进行干预，效果好的话，苏醒的可能很高，且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林振华说。
“那这是好事啊。”
李静妈吗一听，赶紧接了话：“既然有办法，那就去试试。老林啊，还有瑞莲——”
她又对两人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周瑞莲点了点头。
田馨实在忍不住了，就问：”那……需要多久？”
多久？这是一个决定性的问题。
在问出这句话之前，她已经在内心经历了三天的挣扎。
是的——她知道。
她知道林周会醒过来、知道他必须要去国外治疗。
那天在病房门口，她清楚的听到医生对林振华交代病情：“要是去国外接受新技术的干预，苏醒过来的几率大于百分之50，还是试一试的好。”
她满心欢喜的想去问问医生具体的情况，可后面就听到林振华对医生说：希望这个情况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这个其他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人在家做了三天的思想斗争，今天特意来跟林振华谈判。
是的——是谈判。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林周会走得这么急，一点都没有给她转圜的时间和机会。
刚才这一问，她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双重准备。
“短则半年，长则三五年。”林振华说：“具体多久现在谁也说不准，只能是去了看情况。”
三五年？
那也还好。
她松了口气，马上就问周瑞莲：“我能去照顾他吗？”
“……”
谁都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在场所有人瞬间失了声，没一个人再说话。
她又问：“伯父您之前答应我的，还算数吗？”
这一问，所有人都将目光投给了林振华。
周瑞莲问：“答应什么？你跟孩子说什么了？”
“阿姨，您知道的。”田馨说：“发布会揭发梁氏之前，林伯父答应我，事成之后，我提什么他都答应。”
这事，周瑞莲确实知道。
林周振华也是这样跟她说的。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她觉得这次三人立场统一，就答应了林振华。
所以后来她约了田馨去病房，可林振华用小湾村威胁田馨的事，她不知道。
听到这儿，她笑了笑：“丫头，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就想……”
“田馨——”
张帅突然开了口。
半天他一直没说话，这时候一声，让李静和田馨都吓了一跳。
田馨回头看了一眼：“哥……”
“你家里还有弟弟、妈妈，你走了他们怎么办？谁来照顾？”
张帅起身过来走到她面前，脸上是少见的冷静和一眼就能看出的心疼。
“林周去了国外，多的是人照顾，不缺你一个。可你家里不一样，你今天还要去规划局报道呢。耽搁了这么久，怕是要迟了。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啊。咱们走吧。”
他这句话一出来，田馨瞬间就绷不住了，顿时泪流满面。
但没等开口，林振华就接着张帅的话说：“是啊，这个小伙子说得对。你家里毕竟有亲人要照顾，更何况刚刚升职，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放心，林周去了那边，有专门的医生护士，还有你阿姨，不用担心他。”
“这么说，您是不打算兑现承诺了？”
田馨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看向林振华：“如果我今天不来，是不是林周就会悄无声息的走，您压根就没想着通知我吧？”
“怎么会呢？咱们还有话没说完……”
他正说着，突然就没声了。
几个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田馨从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李静往文件上看了一眼，念出了首页大写加粗的标题：“古城地产业未来十年投资发展方向与战略合作”。
“馨，这是——”
“如你所见，古城地产行业的计划书。”
田馨重新拿起那份文件，看向林振华和李建业：“两位伯父，文件我整理出来了。这里面是从2010年——2020年期间，古城即将着重开发的区域，每个区域谁主政、谁负责资源规划，地价如何、房价走势、人流分布，我都标的清清楚楚。如果您觉得有用，就请兑现之前的承诺。”
说完，她又转头面向周瑞莲，眼神重新柔和起来：“阿姨，从头到尾，我就只有一个心愿——”
“丫头……”
“田馨——”
“林周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嫁给他。这是我答应他的，你们觉得我不知羞耻也好，觉得我贪图钱财也罢。我今天说了，我就这一个要求，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她喊得掷地有声，眼神也更加坚定。
说完，她就将那文件用两只手从中间捏住，佯装要撕碎它：“如果您还是不答应，那我就撕了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更不会去打扰林周的生活。他的以后，都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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