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大大咧咧就往自己床上躺，陈秋幸已经饿了，只能一瘸一拐蹦出去，宝儿在一旁跟着，多可怜见。
赵大成视若无睹，闭眼就睡。
早上天一亮，用3毛钱借了村长家的自行车上县城，将篓子里的蛇处理完才回村还钱。
欠了总计有五户人家，两家是张大成从小长大的兄弟，见这家伙突然手头这么大还劝他不要违法乱纪。
也有的知道蛇的事，不过知道不多以为只是挣了十来块，想他也真不怕死，为了钱命都不要。
但这话肯定是说不出来，毕竟终于收回了钱谁想扫兴！
大舅妈家，大表哥赵少真已经叫人下工地了，见赵大成守在门口十分意外。
虽然平日里看不起这个表弟，但也没泼冷水，领着他走到村里施工的地块，这个地块是村里的边缘地带，后面就是个小山坡没人住。
工地人人多他被派去搬砖头，一个来回就能搬40块，偶尔听到其他人的闲聊。
“这周知青就是有钱啊！自己都舍得出钱买地盖房！没法比！”
“人家京城下来的，爸爸是个当兵的高级干部呢怎么没有钱？下来后也不用干活，花钱买几个人给他干活，这日子过得~”
几个人边混泥边闲聊，有的还瞄了赵大成好几眼。
“他还真转性了！居然这么认真干活？他知道这是建谁的房子吗？”
“嗯，估计不知道。”
“呵呵，管这是谁的房，再不干活老婆孩子都跟人跑咯。”
旁边搬硬板子的唐大叔幸灾乐祸，他跟自家婆子一个德行，最爱讲人闲话，特别是逮赵大成讲，勾起几个铲泥的好奇心后才慢悠悠继续说。
“他媳妇陈秋幸，听说还没跟周知青断呢-”
短短一句话，几个大男人顿时眼神意味不明。
这都算是陈年往事了，陈秋幸结婚前跟周志都快谈婚论嫁了，结果不知道赵大成哪里跳出来的，硬生生拆了这姻缘。
村里闲话多，说赵大成肯定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娶的人。
附近搬砖头的赵大成不当聋子，直接凑过来问：“然后呢？你亲眼看见他俩待一起了？看见他俩躺一块还是亲嘴了？”
唐大叔马上收住嘴想走，赵大成一把拉住俯视他：“说啊，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成子啊，他也只是开个玩笑——”
旁边的人想制止，唐大叔挣扎起来，他不怕这混小子当即口无遮拦起来：
“怎么？我说的哪里假，要不是她不干净你怎么天天家暴人家，花一样的姑娘刚结婚一年就打！”
“说到底你也比不上周知青，人家怕饿坏了你媳妇天天送东西过去！我看呐过不了几天就跑了！”
先不提私下来往这事，根据记忆当初家暴的原因还真能讲出了头尾来。
四年前陈秋幸下乡，赵大成对她一见钟情，后来知道陈秋幸和周知青好了也不放弃，整天就当阴沟里的老鼠偷窥陈秋幸。
直到周知青家里不同意两人的婚事，恰逢陈秋幸家里负债，见自己有机会了赵大成主动去找陈秋幸，说嫁给她就帮家里人还债，陈秋幸当时被周家人伤透了心，头脑一热就答应嫁了。
两人婚后好过一段日子，但很快村里闲言碎语，说周知青和陈秋幸悄悄来往，恰巧一天赵大成采买物资完回家，发现两人正隔着栅栏说话。
陈秋幸看着周志，边说话边擦眼泪，赵大成一见这情形气死了。
他在外面干活自己媳妇却余情未了，心还放在别人身上，村里碎嘴的婆子天天说他走了大运娶了陈秋幸，拿他跟周志作对比。
特别是唐婆子，边对比边唏嘘：“怎么这姑娘就嫁给了你！周志比你好一百倍！”
回家后他问陈秋幸，她支吾不回答也不愿意谈这事，自卑心作怪的赵大成大男子主义爆发，从此开始了家暴，似乎这样才能证明他是她男人。
外来的赵大成不关心这事，抓着没让唐大叔走继续问。
“什么时候，那个地方，你看到周知青给她送东西了？”
没成想这人反倒眼神闪躲起来。
“我什么时候讲送东西了？我就看过她俩站一起说话……”
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
知道套不出话赵大成也不为难他，反而话锋一转，“哦，是吗，昨晚我上山貌似看见你家二儿子跟一婆娘抱在一起，天哪那屁股白的……”
说着继续回去搬砖，提高声线：“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的，那肩膀后面是不是有个黑印子啊！”
八卦的都竖起耳朵，唐大叔眼睛瞪大，因为他儿子肩膀还真有黑印子！
“你放屁！”
赵大成也不生气，迎合着：“诶！我可不清楚这事，这不是在问你吗？想来也不可能，你家二儿子在县城里有个女同学在谈，怎么可能在山上呢！”
“诶也是可怜，人家姑娘要三十块的彩礼，你们唐家不愿意就这么耗着，肚子都大了！诶哟！我一个大男人看着都觉得造孽啊！”
说完，其他人瞬间更八卦了！
都说他家儿子娶不上媳妇，谁承想是没钱啊！都搞大人肚子了！
“唐大叔真这样吗！”
“哟，还真不知道你家唐范这么牛啊，还有孩子了，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他编的！假的！我儿子没搞大人肚子！”
赵大成一边搬砖一边点头：“对对对！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没搞大人肚子！就是前几天唐婆子嗓子疼上县城看病，没去看人家姑娘！”
“赵大成！”
赵大成说的都是假的，但耐不住考究性强啊，唐婆子这几天的确上过县城，他儿子的黑印也有人见过，更何况见唐大叔一副跳脚的样子更像真的了！
信息量爆炸的几句话瞬间被传到工地，唐大叔闹得动静太大，把赵少真给招来了。
“好了唐叔，他也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自家人哪有不偏袒的，更何况唐大叔这大嘴巴他也讨厌，正好给他吃个警醒。
说完瞪了一眼装无辜的赵大成。
一来就找事！
“我家儿子没干这事！”
唐大叔还在辩白。
“对对对！这事是我胡编乱造的，对不住了大家，开个玩笑哈！”
赵大成马上也表态，这让大家更相信了！谁不知道他是个村里没人管教的，什么时候这么礼貌居然会道歉了！
“你故意的是吧！”无能狂怒。
好不容易调解完唐大叔，赵少真不想这麻烦又来搞事就安排赵大成去领饭。
要说这周志也是有钱，包了一户家人专门给工地做饭，赵大成推着小推车循着炊烟的方向，来到一户泥土房。
敲响房门，屋内传来婆子的迎合声：“来了！”
一见是赵大成，婆子愣了下：“你是来领饭的？”
“对。”指了指小推车。
确认无误后，两人一起把饭盒放上车，赵大成刚要走——
“停停停！这饭不许送！”
巷子里冲出来一个女知青，抬手就抓住小车。
她穿着灰蓝色的长袖衬衫，肩上垂落两条乌黑发亮的蝎子辫。
经过多日的风吹日晒，脸色被晒得发红仍掩不去优越的骨相，唇红齿白，双眼澄澈发亮，一眼就是打小用钱滋养出来的大小姐。
说实话，这样貌在这个贫穷饥饿的时代不多见，他都被这相貌闪到了。
记忆里这是今年下乡的知青，听说是个资本家出来的，叫阮仁珍，京都人士。
刚来就成了全村孤寡男人的话题，但大家听了她的背景后那是态度一百八十变。
这年头娶好看的谁都想，但要是沾染上政治和前途挂上钩，那跑的是一个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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