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言出法随，随着梁善一声叫停，那道诡异的身影僵在了原地。
他睁着两只大眼睛，怔怔地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梁善。
嘴巴不断左右抽搐着，舌头更是像抽筋一般在口腔之中挣扎着发出声音。
“滋......呜，呜呜......咿......”
随着嘴巴的抽搐，那团人整个脑袋都开始颤抖起来。
发声的笨拙让他恼羞成怒，他四肢一动不动，脑袋疯狂地朝着透明的地板上砸去，砰砰直响，随后一抬头，他竟然发狠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梁善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心理没有任何的波动，他的视线在那团人的四肢上缓慢移动着，脑中的想法也只有一个。
移动，就死。
那团人也许与这亚空间有着强联系，可以为梁善解惑，或者有更多的用处。
但梁善不允许在这空间之中有能够威胁他的存在，这是他的亚空间。
所以，动，就死。
但那团人似乎预料到了梁善的尿性，即使他的脸上看起来痛苦的要命，但无论脑袋怎么抽搐，身体怎么颤抖，他的四肢是牢牢按在了地板上，像是吸盘一样抓地力十足，一动都不肯动。
原地趴在那折腾了好一会，那团人咬断的舌头已经被地板所吞噬殆尽，而他的口腔之中，也重新长出了一条舌头。
“滋......滋呜呜......主......人......”
“嘿嘿嘿......”
突然，那团人的嘴巴夸张地咧到了耳根。
似乎叫出那两个字，让他十分高兴。
“哈哈哈哈哈哈哈！”
咣咣咣——
他兴奋地将脑袋砸向了地板，随后快速抬头，咧着大嘴喊了出来。
“主人！！！你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主人主人！！！！！”
梁善看着那团人张开大嘴，舌头不自觉地像狗一般吐了出来，涎水流转之下，他那股兴奋的劲头丝毫不作假。
长时间没有说话，语言能力退化了？
看着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梁善觉得他正处于疯子的边缘。
但是从正常人到疯子边缘来的，还是从疯子那边过来的，不得而知。
梁善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放下了手臂，阴影也随之收了起来。
他两步走到了那团人的面前，睥睨着趴在地上用力抬头的那团人。
“你是谁。”
“嘿嘿嘿嘿，我是，我，我是......”
兴奋的笑容逐渐消失，那团人怔怔地看着梁善，眼皮一眨也不眨，似乎陷入了死机。
梁善看着呆滞的人，走到长桌边抽出了一张椅子。
他坐在了椅子上，重新看向了那团人。
梁善不习惯以高姿态去看人，但他也不喜欢坐在地上和趴在地上的人讲话。
如果这团人，还是人的话。
“换个问题吧，我是谁。”
大脑颤抖，那团人从殆机之中慢慢重启，哆嗦着扭动着头颅。
他的头扭过了一百八十度看向梁善，但四肢依然一动不动。
“你是主人...嘿嘿嘿嘿，主人你回来啦。”
以他目前的表现来看，狂信、愚忠、走狗，这些词汇似乎都能安在这团人的身上。
但梁善能够确定，这团人，效忠的不是他，而是亚空间的主人。
梁善根本就没见过这个家伙。
“你在这里多久了？”
“多......”
死机。
“换个问题，这里叫什么地方？”
“什......”
死机。
“唉...再换一个，除了你和我，还有谁来过这里？”
“谁......”
死机。
梁善和这团死机的人对视着，面上十分平静，心中却无语至极。
本来寻思这家伙能给自己提供一些信息呢，结果不只是个疯的，还是个傻的，说话说不利索，记忆大概也丢失了，这家伙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等等。
梁善突然想起来另外一种方式。
对于任何人来说，解答题的难度，都会大于选择题，而选择题的难度，则是大于判断题。
所以，问题可以换种方式。
“醒醒，我换个问题，这里是不是出现过其他人？”
“哎？嘿嘿嘿，主人！是是是是！是！！”
能回答上一个问题，让这团人开心的甩着脖子，像舞狮，如果他口水不甩飞出来的话。
梁善看了看他扶着桌边的长桌，心下明了。
随后，他又看向这团人，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里是不是有过名字。”
“是！！！是是是！！！”
又回答上来一个，那团人兴奋的点头，点头的幅度越来越大，直到重新开始咣咣砸地板。
梁善歪了歪头，确定这家伙的脑袋很坚硬，并且经常这么做。
“你是不是在这里很久了？”
“是......”
那团人这次没有兴奋了，他回答了梁善的问题后，突然开始委屈起来。
毫无征兆，零帧起手——“哇！！！”
嚎啕大哭！
“主人！！！呜哇！！！！主人！！！！”
梁善并没有打断他的痛哭。
这里除了点点光亮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没有食物和水，没有能交流的生物，只有一片平台和长桌，寻常人，在这样幽闭的地方呆上一天都很难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
不过梁善依然好奇，这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
通过刚刚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和他扭曲的四肢，可以看出这家伙似乎具备了某种程度上的不死之身，能够快速愈合。
可是丢失的血液呢？没有进食，没有能量摄入的情况下，体内的营养平衡和水平衡该怎么维持？
“你在这里活着是否超过了一年的时间？”
哭声戛然而止。
就像是一个指令瞬间覆盖了另外一个指令一般。
“一......”
又死机了。
梁善忍住让他继续哭下去的冲动，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如果没有超过一年的时间，应该不会死机才对。
“你在这里活着是否超过了一百年的时间？”
“一......”
死机。
“你在这里...”梁善问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他察觉到了恐惧，源于自己内心的恐惧。
不该问下去了，现在，不是时候。
要知道，帝国境内，即使是传奇职业，也是有寿命的，而且只要不是魅魔，就会随着寿命衰老。
但这家伙的骨像看起来很年轻，又有超过一百年的孤寂，这家伙的寿命，很可能早已经没有限制了。
不管是这片亚空间赋予他的能力，还是他前任的所谓主人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已经不属于人的领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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