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知道了。”
李硕躺在床上无力地打完电话后，再次愤怒地把手机往床上一砸。
“托乡下的朋友问过了，那房子真的卖了！”
“说卖了70万，周围邻居羡慕地不得了。”
“就是没人知道，那两个老东西搬哪儿去了。”
70万…
那可是70万啊…
李秀梅听后捶胸顿足，感觉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这个小贱人一定早就计划好了，就是想要摆脱我们，独自出去快活。”
“呸！原以为她是个听话的，没想到这么丧良心。你刚刚也听到了吧，她怎么骂我的。”
李硕眼神空洞地仰望着天花板。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怎样。
怨恨？绝望？慌张？
不管这些虚无缥缈的情绪是怎么样的，但此刻他肚子叫的声音却是真实的。
“妈…”李硕尴尬地喊了声，“我饿了，能不能做个饭给我吃…”
做饭？
李秀梅一下子傻眼了。
自从儿媳妇进门，她就没有再做过哪怕一顿饭，早就已经生疏了。
尤其是这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放在哪儿的，她都不知道。
怎么烧饭？
但是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李秀梅还是一边骂着“小贱人”，一边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起来。
瞬间一股寒意袭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家里只有王小娟昨天买了两个素菜，米桶里的米也已经见底。
李秀梅叹了口气，开始淘米洗菜。
“儿子，你知道铲子在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
“哦。”
…………
“儿子，来帮我一下，这锅我拎不动。”
“唉呀妈，王小娟都能拎动，你怎么可能拎不动。”
“我年纪大呀！”
“那我还瘸着腿呢。”
“唉，算了算了。”
…………
“儿子！快快快！我手上忙着，你快帮我来炒两下。”
“不是吧妈，两个菜你忙不过来了？王小娟平时四五个菜都炒得…”
“你别给我提那个小贱人！”
李秀梅把刀往刀板上一摔，结果力度没控制好，刀直接掉落到了地上，砸中了李秀梅的脚。
所幸是刀背。
“哎哟！”
李秀梅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捂着脚坐在地上揉了半天，结果没注意锅里的情况。
“李硕！李硕你快来！锅里烧起来了！”
李硕急忙从床上起来，竟然忘了自己有一条腿是断的，当场摔了个狗吃屎。
…………
两个素菜，忙活了2个小时。等上菜的时候天都黑了。
李硕艰难地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坐到了桌上。
“儿子，来，快吃吧。”李秀梅把热气腾腾的菜推到李硕面前。
李硕望着两盘黑乎乎的东西，硬着头皮下了筷。
一个糊了，另一个又糊又咸。
他嚼了两下，立刻“呸呸呸”吐了个干净。
“你吐了干嘛呀！”李秀梅埋怨，“我好不容易才烧好的。”
“不好吃，和小娟烧的差远了。”李硕实话实说。
“你够了！”李秀梅把筷子用力拍在桌上，“跟你说了不要提她。”
“嫌我烧地不好，你找她去啊！”
李秀梅气呼呼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结果自己也吐了出来。
李硕不吱声，重新躺回了床上。屋子里的氛围瞬间有些尴尬。
一直到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只能听到两人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
李秀梅在床上躺了一会，又极不情愿地起床，到屋外打了些热水回来。
“都怪王小娟个小贱人，没事发什么脾气乱跑。”
“还要我自己打水洗脚，差点又被烫了。”
李硕依旧仰面朝天刷着手机，没有接话。
过了几分钟，李秀梅轻轻开口。
“那个…儿子，能不能帮妈一个忙？”
李硕姿势不变，只是眼珠子向李秀梅那里瞥了瞥。
“你也知道，妈腰不好，没办法弯下去洗脚…”
“要不…你来帮妈洗一洗？”
李秀梅之前脊柱那里做过手术，后来就不太好再弯腰。
王小娟知道后，每天主动帮李秀梅洗脚，没有哪一天落下过。
李秀梅一开始挺感激，但时间长了她就觉得这是王小娟应该做的。
甚至有一次，王小娟妈妈生病住院，李秀梅还硬生生把王小娟喊回来洗脚。
刚才她实在没办法，自己弯了两下腰，发现腰还是又酸又疼，只能求助李硕。
李硕依然一动不动，望了眼李秀梅抬起来的双脚，脸上嫌弃的表情不加掩饰。
“不洗。又臭又脏的，我连碰都不想碰。”
“本来晚上就吃的不多，再吐就没了。”
李秀梅脸上一阵抽搐，但还是陪着笑脸说：“儿子，妈实在动不了，你就帮我一下。”
李硕不愿意。
他怕从此以后，李秀梅赖上他，每次洗脚都要他来。
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于是不耐烦地说：“说了不洗，你左脚搓右脚、右脚搓左脚不行吗？”
“但是小娟以前都…”
“呵，刚刚不让我提，现在自己提上了？刚才还一口一个小贱人呢，现在都叫小娟了？”
李秀梅自知理亏，便不说话了，左右脚相互搓了搓，大差不差就算洗完了。
二十分钟后，倒反天罡。
“妈…”
“你能不能来帮我换一下药…”
李秀梅冷笑一声：“不换，刚才让你帮我洗脚你都不肯，我凭什么帮你换？”
“…但你的脚实在臭啊…”
“咋的，你的伤口就不恶心了？我见过一次，实在不想碰。”
“妈你别开玩笑了，不换药伤口要感染发炎的。”
“谁跟你开玩笑了，自己换！”
…………
李硕无可奈何地拆开厚厚的绷带。绷带绑地很紧，但每一圈都非常整齐，看着十分精细。
他瞬间又想起了王小娟。
只是此刻，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究竟如何了。
第二天，赵姐等人又来了。
之前李硕答应，尽快把王小娟家的房子卖了还钱。
结果这次上门，赵姐发现连王小娟都消失了，自然不买账了，每天招呼一群人在李硕家里又砸又打。
连着一个礼拜之后，实在受不了的李硕和李秀梅，只能趁着月黑风高离开了出租屋。
随后不知去向。
一个断腿的废物，一个被养刁了的老太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欠了一屁股外债，能去哪里谁都不知道。
反正宇文蓓再也没在京曦见过这对母子。
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也只能说是他们的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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