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风怔了一下。
当着站长的面，直言说出要搞下他，也就只有姜火了！
真是欢乐的一家人啊！
“嗯……有理想，有抱负。”戴春风含笑，“余站长，年轻人这么的要上进，你可不能落后啊。”
余醒显得很无奈。
他真想让戴春风把这么有理想抱负的年轻人带走。
姜火放哪里，都能搞的鸡飞狗跳！
余醒苦着脸说：“处座，他要有能力，我这站长给他就得了，我倒想重新去当个老师，省得整日操碎了心。”
余醒早年学过化学与机械等专业，曾在黄埔军校教过课，后来又在法租界汽车学校当过老师。
对教书的日子念念不忘。
“哎，能力都是锻炼来的，多给机会，自然就会上去了。”
戴春风笑着说：“姜火子呀，抓日谍，尽管大胆的去做，要是有什么你姐夫拍不了板的，尽管打电话给我。”
“谨遵处座教诲！”
姜火立正站直了。
余醒无奈摇头，戴春风都给他撑腰了，以后还不得直接上天了！
这无疑是把压力给了他了。
戴春风颔首说道：“好了，一家人，不用这么客套，我跟你姐夫还有事情谈，你就先回去吧！”
“是！”
姜火敬了个礼，转身迈步离开。
出了外面，反手轻轻把门给带上。
门外几个士兵对着姜火敬礼。
从出来，一直到离开三楼，姜火脸上表情没有一丝改变。
楼梯口处，正好遇到一人拿着文件上来。
“嗯？”此人抬头正好看到姜火，“姜贤弟！”
“毛秘书？”
姜火停住脚步。
毛秘书忙把文件从右手换到左手，然后右手上前一把就拉住了姜火。
“姜贤弟，还真是你啊。”
毛秘书笑着说：“我还以为这次来的匆忙，时间也短，马上又要离开，见不到姜贤弟了，没想到我们是这么的有缘！”
“姜贤弟这是刚刚见了处座了？”
姜火点头说：“是，刚见了处座。”
毛秘书声音拉低，问：“处座没有责骂你吧？”
姜火嘴角上扬，说：“处座夸我上进，说要多给我机会，让我姐夫去当老师，我来做站长！”
“？”
毛秘书懵逼了。
戴春风能说出这话？
半晌，毛秘书才反应过来，都说姜火又疯又狂，果然传言没错啊！
“那我可就要提前恭喜姜贤弟了！”
毛秘书很快就顺着姜火的话接了过来，接着说：“姜贤弟，既然处座这么看重你，那你可得帮处座出一口气啊！”
姜火眉头一蹙。
“毛秘书，处座受谁气了？”
毛秘书左右看了看，没有旁人，这才凑过去，说：“三个月前，处座去香港，被人关了三天，这事你可知道？”
“什么？”
姜火故意大声起来，佯装惊讶：“谁这么大胆子？”
实则姜火清楚，当时戴春风刚到，就被警察署处长给抓了，得知他是戴春风之后，又以私自携带枪支为由，把他给关了，要不是上面连忙找英方交涉，可能就要栽在那了。
“小声点，小声点……”
毛秘密连连摆手，姜火一惊一乍，这是要吓死他。
“哎，姜贤弟啊，我不知道你不清楚，总之，当时处座被一个叫亨利·博朗的洋人给扣了，现在这洋人被调到了租界巡捕房做总巡捕，你要是有机会，就帮处座出出恶气，不过可别被抓住把柄，还有，可不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
姜火点了点头。
“放心，毛秘书，我怎么也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那好，那好。”
毛秘书拿好手中的文件，说：“以后有时间我再请姜贤弟，我得赶紧上去给处座送电报了。”
“好。”
毛秘书挥了挥手，然后急忙跑上楼。
两人这才分开。
姜火一路从楼上下来，脸上都是挂着自信又狂傲的笑容！
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姜火也只是轻轻点头回应。
一直到出了办公楼。
姜火继续往刑讯室而去。
到了刑讯室门口，正好看到赵四出来。
“队长，你回来了。”赵四连忙递上烟，“里面的臭死了，队长就不要进去了，孙满堂已经在给老八嘎收尸了。”
这么一会功夫，日谍已被狼钩弄死了！
“嗯。”
姜火接过烟，点燃，抽了一口。
“小四。”
姜火吐着烟说：“刚才毛秘书说，处座被洋人关了三天，让我们找机会出出气，你让兄弟们去调查下租界的亨利·博朗。”
“亨利·博朗。”
赵四把名字默默记下，问：“队长，这人是做什么的，竟能关处座？”
“之前是警察署处长，现在调来租界，是巡捕房的总巡捕！”姜火手指轻敲着烟灰。
“队长，这……”
赵四面色难看。
这可是租界总巡捕啊！
稍有不慎，可能就又得火拼了！
姜火轻蔑一笑：“只是让你们先去调查亨利·博朗，记住了，告诉兄弟们，毛秘书说了，不要让人知道是他吩咐的！”
“啊……”赵四眨了眨眼睛。
“没记住吗？”姜火皱眉。
赵四点头，重复了一遍，说：“队长，我记住了，告诉兄弟们，毛秘书说了，不要让人知道是他吩咐的！”
“对咯！”
姜火深吸了一口烟，然后随手扔掉烟蒂。
“去办事吧，我走了。”
姜火转身离开。
毛秘书还想利用他做事，先把毛秘书给卖了再说！
走出特务处，姜火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的消失。
直到此刻，他才开始有时间复盘今日所有的事情。
从去北外滩码头，遇到欧阳民，到老潘被杀，再到见戴春风……
一幕幕全在姜火的脑海中回忆，包括每一句话。
迎着风，姜火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泪水似乎还有老潘的倒影！
天空开始变红，然后进入黑暗。
棚户区。
一间破旧的木屋里，瞎眼妇女摸索着药壶，动作缓慢。
陆柄从外面进来，连忙上前：“姆妈，我来，侬去坐好。”
“好。”
妇女摸索着找到地方坐下。
陆柄开始把药汤倒到碗中，手还在微微发抖，不过他的母亲眼睛瞎了好几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阿柄，侬要跟着潘师傅好好的学习，学门手艺，以后就不怕饿着了，真是好人嘞，又是教侬东西，又是给我这老太婆开药……”
陆柄整个人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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