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晓溪游刃有余的脸上，终于又多了一条裂痕。
在郁薇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已经条件反射转过身去。
沈琮文背着空瘪瘪的书包，站在前门，脸色复杂，却让人看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不为所动。
鹿晓溪脑子还没转过来，话先说出了口：“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沈琮文冷眸落在鹿晓溪脸上一秒，又往旁边挪开，“我要是晚一点过来，是不是就听不见你的真心话了？”
郁薇单手撑着下巴，挑眉。
为什么人总喜欢凑热闹，看好戏？
她现在总算感同身受了。
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是真好看。
郁薇看着鹿晓溪疾走到沈琮文面前，想带着他出去外面聊。
不料沈琮文真生气了，一言不发就甩开她的手。
郁薇的嘴巴顿时就变成了o字形。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正想全神贯注看戏，必要的时刻还可以偷偷跟出去，眼前忽然多了个保温袋。
郁薇：？
兄弟。
挡着我凑热闹了。
她扬起下巴，又见刚刚那只收回去的手再次勾住保温袋，往旁边挪了挪，正好空出足够她看到那两人拉扯的画面。
郁薇双眼笑成了月牙。
哎哟。
谁那么懂事？
她收回视线，扭头，想看看究竟是哪个有眼色的。
下一秒，视线撞进一双墨瞳里。
郁薇怔了怔。
蒋朝挑眉，“易婶给你做的红枣枸杞桂花茶，说你这两天需要补补血，让你记得喝。”
郁薇盯着这1.5升的补血茶哑口无言。
后桌用笔盖戳了戳她：“郁薇，你来大姨妈啦？”
郁薇不知道要从哪个字开始吐槽这句话。
但她又反驳不了。
她的确来大姨妈了。
今天还是第一天。
但她根本就没跟易嫂说过几句话，易嫂又怎么会把她的日子记得这么清楚？
郁薇狐疑地盯着蒋朝，莫名想到昨天晚上做的梦。
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暗恋自己吧？
她企图从蒋朝脸上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片刻后，郁薇纳闷：“你脸红什么？”
蒋朝偏开头，单手握拳挡在唇前，轻咳一声，哑着嗓子开口：“我……”
沙哑的声音带着郁薇也变得紧张起来。
指尖不知不觉扣紧了课桌边缘，粉嫩的血肉被压得泛白。
郁薇跟傻子似的，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竟然在期待着蒋朝会说出什么话。
嘈杂的环境渐渐被隔绝，郁薇看着他那双淡粉的耳朵又变得正常。
与此同时，清冷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里，“你今天是准备加入丐帮吗？”
郁薇闭了闭眼，差点气笑了。
等了半天，就说这么个玩意儿？
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蒋朝那傻子怎么可能喜欢她！
郁薇没好气瞥了他一眼，“千金难买姐乐意。”
“嗯，挺潮的。”蒋朝把那杯补血茶拿过来，拧开盖子，摆到她面前，要笑不笑，“小心年纪轻轻就得风湿病。”
郁薇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到他的校服上。
她轻飘飘的：“滚。”
蒋朝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可郁薇看着他的脸，上面明晃晃印着他的真实想法——
总算正常了。
郁薇：……
她猛灌了好几口茶，才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
更加确定昨晚绝对是她吃错了药，才会做出这种是人都不会异想天开的梦。
郁薇收回思绪，重新看向前方。
一愣。
原本站在前门还在拉扯的鹿晓溪和沈琮文不知去了哪里，她蹭的一下站起来，刚跨出去的脚悬在半空中。
而后，默默缩了回来。
可以看出内裤颜色的樱桃睡裤，和被孤零零带出来的一只粉色棉拖。
为了不再增加社死的程度，郁薇犹豫两秒，还是沉着脸坐下。
这么一比，看好戏也没那么重要了。
*
今天的早自习是班主任的课。
郁薇刚把语文书拿出来，后背又被人用笔杆戳了两下。
郁薇竖起汗毛，半侧过身。
后桌趴在桌上，一脸好奇，“郁薇，你跟蒋朝很熟啊？”
郁薇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上辈子她庆幸和最好的朋友分在一个班，除了轰轰烈烈追沈琮文，就是只和鹿晓溪呆在一块。
直到毕业，班上的同学也没几个能叫出名字。
而现在才刚回来，更加认不全了。
郁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索性自暴自弃。
算了。
反正才刚分班没多久，认不出来就认不出来吧。
她想了想，模棱两可道：“就是邻居。”
那人笑着揶揄：“那你这个邻居对你还挺好的嘛，居然还记得你来大姨妈的日子。”
“我听说蒋朝平时可不怎么爱搭理人的，好多女生想跟他搭话谈朋友，都会被他无视过去。”
郁薇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同桌快一步加入话题：“蒋朝这么受欢迎的？”
“那肯定啊，个子高，长得又好看，成绩次次年级第一，除了不爱理人，根本找不出什么缺点。”
那女生看了郁薇一眼，“我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喜欢沈琮文这种混子，爱逃课还天天说脏话，和蒋朝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郁薇：……
兄弟。
你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她呵呵干笑两声，脸不红心不跳自嘲：“嗯，那种人应该是眼瞎了。”
那人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她只不过是看郁薇漂亮，不太希望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要不是今年取消了尖子班，我还没机会跟蒋朝分在一个班呢。”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她问。
晋安一中往年都会在分班后设立文理尖子班。
目的是能够更好的给资质好的学生营造更好的学习环境，把他们送到更好的大学。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他们这一届，尖子班居然被取消了。
听说是政策改良，为了展现公平公正，所以用学号打散随机分配代替了按成绩排名依次分班，就连班主任都是由抽签决定。
另一个人用这个传言回答了她的问题。
“屁！”女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们的脑子呢？我们晋安一中什么时候公平公正过了？”
郁薇和另一个人对视了一眼。
好像是这个道理。
以前的一中，可都是紧着尖子生来的。
别的不说，就说食堂，都会在专门的位置上，设立一个属于尖子班用餐的地方。
另一人也好奇了起来：“那是为什么？”
女生啧啧两声，“那肯定是因为有人专门去跟校领导提了意见啊。”
她神秘兮兮道：“那你们知道提意见的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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