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联盟总统领办公室中，白琛听着这犹如流氓一般的话，痛苦地捂住了头。这能一样吗，沐雨想拓土开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但这颗星球的旧民，可能是愿意归附于你，却是绝不会愿意归属于沐雨的啊！
但事情还是要面对的。他纠结了一小会儿，直接说道：“殿下，话不能这么说。我理解你想把羽飞星收入囊中的心，但是，这颗星球的旧民，真的能同意这一举措吗？”
“同意？”另一边，晓云驰抬起手，转了转手上扳指，又觑了眼正给神王军、羽飞民做动员的妘琏，还有早已收了法相，此刻正飘在妘琏身边看戏的仰光，笑了。“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需要告诉我，行或者不行，这就够了。”
“难道我还能说不行吗？”白琛笑不出来了。“另外，我记得……你和联盟签的合同，好像已经失效了吧？”
“既如此，你凭什么把我当部员用？”晓云驰立刻反驳了他。“让统领亲自给我送太昌宫钥匙，又把相关神明故意送到我面前，给的支援还只有一幅地图……这就是联盟的高危任务啊。我都把事儿办完了，现在你却说，你不想结出勤费了？你的礼貌呢，白盟主？”
“你是会倒打一耙的。”白琛更头痛了。“我可没说不给你结出勤费，但那不是另外的价格吗？你为什么要把补偿费和出勤费用混为一谈？”
“哦，原来你还知道要给我结出勤费，不能直接白嫖劳动力啊。”晓云驰又转了转扳指。“我还以为你会一次性不礼貌到底，连最基本的出勤费都不给我结呢！”
“怎么会……”白琛已无心辩驳，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于是唤起通讯器，调出了银河付系统的界面。“你最近更改过银河付账号编码吗？”
“没有。”晓云驰答。“怎么了？”
“那就好。”白琛松了口气，在转账界面输入晓云驰的银河付账号编码，又先后点了十次确认支付。“你注意一下通讯器信息。”
紧接着，晓云驰手上的戒指震了一下，自动唤起通讯光幕，向他展示了一条短讯：
【银河付】：【天下联盟初代盟主-白琛】向您转账，交易金额共计【三万亿】云英通行币——【点击此处】跳转查看收据。
“呵。”晓云驰关掉光幕，冷笑了一声。“这是辩论打不赢，开始用金钱打发我了？”
“别急嘛，师弟。”见他第一反应不是骂人，白琛笑了。“谁说我在用金钱打发你，这明明就是正常交易嘛。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收据上写的交易理由，权当确认一下。”
你最好是！晓云驰半信半疑抬手唤起光幕，正打算点那条短讯的跳转链接，就被连续发来的九条短讯晃了一下眼——
【银河付】：【天下联盟初代盟主-白琛】向您转账，交易金额共计【三万亿】云英通行币——【点击此处】跳转查看收据。（x9）
本想点链接的晓云驰陷入了沉思。白琛这是做什么，刚才还在喊没钱，现在不但又有钱了，还一次性给了他三十万亿？怎么回事？
“第一条是任务费，之后的是赞助金。”白琛逐渐愉悦了起来。“不必怀疑资金来处，这点钱我还是有的。至于你三师兄的钱，我只是单纯不想还他，也确实还不上了而已……毫不夸张地说，所有神都对他的富有一无所知。”
“我在神墓里埋的那些陪葬品，你也还不上？闹呢？”乔楷阳闻言又开始骂他。“你说你，怎么连死者钱都拿！等我活了，你想要什么拿不到，还用去掏棺材？”
“王八蛋，你还好意思说？我不把神墓掏空，你就等着资敌吧！”白琛骂了回来。“你难道没听小师弟说，光阴本源早在上古时代就已经叛变，成为原初魔祖党羽了吗？”
乔楷阳顿时沉默了，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差，过了很久才咬牙道：“我没听他说过这事。还有，你早知道这个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奈何得了光阴本源吗？”白琛直言不讳。“那个本源灵很强，连决当年都没敢惹它，所以，在你找回全部力量，再一次变得能克诸魔之前，我把这消息告诉你也没用。”
“所以你就把这种事推给我的神侣？”沉默了很久的嘉长川突然开口，浑身上下煞气升腾，好似下一秒就要入魔。“白琛，你好样的。”
“嘶……”白琛发出了头疼的声音。“你等等，先听我说。老光阴本源灵已经确认死亡了，死因是被山君殿下彻底抹杀，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是，杀它就像捏蚂蚁一样轻松，就是把它引出来的过程嘛……”晓云驰注意着嘉长川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话。“呃，有些麻烦。”
“下次碰上类似情况，你就把降魔杵丢出去，让它替你动手，别自己上。”嘉长川瞪了他一眼，到底散去了一身煞气，特地提醒道。“本源灵不但危险，还都特别喜欢发疯，若非你有异地复生的本事，它可是真敢要你命的。”
“知道啦。”晓云驰听到那句‘异地复生’，心中一凛，连忙牵着他的手摇了摇。“下次一定……别生气了，你会难受的。”
“不，不会。”嘉长川抽回手，抱起了双臂。“我的神躯和正常神明不太一样，不会因为情绪的波动而产生变化。”
话是这么说，但未必如此吧。晓云驰看着他没半点波澜，显然又有些失明的眼睛，心想。他做了这么多年治愈师，还是第一次碰上治疗失效的情况，若非患者情绪波动过大，以生灵之力的强悍生命力，治疗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失效？
嘉长川却没理会他，而是移开了视线，盯着关行昀的机甲，一字一顿地说：“不要因为他强，就把什么危险的事都推给他。若有朝一日他因为这些死了，我会跟原初魔祖一换一，并顺手炸毁天决星系，让你们陪他上路。”
“我早已不是纯粹的光明神，如果我入了魔，只会比所有神都强，包括原初魔祖。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而且，璃君是不会阻止我的，因为我本该是诸界山王的最强敌。至于目前为止，我为什么还在云英神阵营，也只是因为我心悦于当今山君，且在这里还有血亲，仅此而已。”
“你疯了。”乔楷阳瞪大了眼，试图阻止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嘉长川并无所谓。“仰光当年是做什么的，你也知道，你甚至是长明庭的一部分。就连原年都畏惧、害怕你我，否则，他当年妄图武统天下之时，为何非要先灭长明庭不可？”
“好了，别再说了。”晓云驰打断了他俩即将开始的争吵。“事情都发生过了，内讧有什么用？就算真有那一天……”
他看向嘉长川，伸手扯住他的鬓边发，捻着那颗拴头发用的龙眼纹猫睛石，漫不经心地说：“恒仪，你记着，你是我的，性命是，身躯也是。只要我不许你死，不许你疯，你就永远、永远都别想这么做。就算做了，也绝不会成功。”
随后，他丢开嘉长川的辫子，向关行昀微鞠一躬，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关统领、白盟主，我的神侣因为最近与我分离太久，智商下降了，这才会言语不当，你们不用理他。”
白琛沉默着没说话，关行昀倒是毫无压力，甚至有心情同晓云驰玩笑道：“无妨，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完全可以理解。”
“你还记得调解部副长老甘茗吗？她和光瑞灵长老是神侣，如今已经是八千多年的老夫妻了。就算这样，他们各自出外勤太久时，还会因过于思念对方，从而暂时出现智商下降现象呢。”
“还有这种事？”晓云驰大感讶异。“光瑞灵就算了，甘茗长老原来是这样的灵神吗？”
“是啊。说到底，灵神虽然是山石花木之灵，但因有了灵性，通了人言，有时也会和人一样，具有一些两面性。”关行昀语调愉悦地感慨道。“不过他们普遍没什么坏心，这也是联盟通常都会建议他们加入调解部的原因。”
“因为这些灵神的存在，联盟才能始终记得，世上还是好神多。否则……哈，早在神祸时代，几乎与世界为敌的联盟军，就得收拾收拾家当，跑去当宇宙海盗了，哪里还能有今天的地位。”
他说到这儿，直接打开面前的前舷窗，从机甲内装载的小冰箱里掏出一袋混合果汁，对着外面的三位神明、一位无冕神举了举，惆怅而感慨地，说出了这场博弈的结语——
“所以，就算我们今后的相处不会愉快，我也衷心地希望，我们还能做到表面上的和平相处，不至于真的互相走到对立面去。”
“最后，敬和平与自由，以及所有倒在争取和平之路上的众生——包括从古至今的各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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