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襄阳就坐自己的船了，钱四海亲自操舟，一共来了六只船。
钱四海见女眷那么多东西，还有林都头做护卫，可林海自己自己什么也没带，就一匹马几套衣服，啧啧道:“我以为东家从西域过来怎么着也得带几百护卫，我这船还少了，没想到你就一个人从那里回来。”
林海道:“我有保镖啊，那，这位夫人就是！”指着焦颜给钱四海看。
林都头二十多护卫坐了一条船，公主曹玉霞带了些宫女坐了一条船，其余人坐了一条船，多余三只船林海让他们自行回去。
李文秀道:“回去做什么？你回家不带东西回去啊？跟一路吧！”
于是各人喜欢哪里就住哪里！
小翠没和李文秀住一条船，林海晚饭后这还没坐一下，小翠拉着林海直接走了。
你倒是不在乎别人眼光啊！
回小翠住的船上，林海道:“你这样拉着就走是不是不太好？”
小翠道:“把这药喝了！”从秀儿手里拿过一碗黑乎乎的中药，递给林海。
秀儿笑眯眯的看着林海，直吐舌头。
林海苦着脸道:“什么东西？”
小翠道:“还有什么，你能不知道？”
林海道:“能不能不喝？我们还年轻！”
小翠道:“什么年轻？十四岁时就认识你了，那才叫年轻，快喝！现在都快三十了。”
林海只得闭眼喝了下去。
小翠道:“秀儿，你去外面玩，小心不要掉水里去了。”
秀儿出去了。
小翠道:“呸呸呸，真的好苦啊！”
林海道:“你这还只是和我亲个嘴而已，我可是喝了呢？”
小翠柔声道:“为了孩子，你忍忍吧！喝三个月再说！”
林海道:“三个月？是不是太长了，而且，我这是丁忧啊，万一真的有了孩子，人家说闲话的！”
小翠道:“哼，你为了国家为了朝廷，几年不回家，年纪轻轻没有子嗣，我看哪个敢乱说？你不是大将军吗？谁乱说就打谁！”
中药林海本来就信得少，喝了就能治不孕不育？林海百分之九十九不信，路上和小翠恩爱已经几次了，这么说只是不想喝药而已。
哎，那些忌惮朝廷的武将说不定巴不得丁忧有孩子，等人弹劾呢！自污嘛，谁不会？就是那些读圣贤书的这种事情也多了，朝廷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要撞枪口上了那就该你倒霉咯！
林海道:“回家里我得办丧事，人多眼杂，喝了药又不能和你行房，哪有三个月……”
小翠道:“不管了，不行房你也要喝，固本培元，什么时候我肚子起来了你就可以不喝了。”
林海道:“那不行，喝药对孩子没好处，可别生个傻子出来！应该是固本培元时不同房，之后隔段时间，药物消化了，对孩子没副作用了，才可以好好交合，生出健康大胖小子的！”
小翠道:“那不是正好，丧事时喝药，办完了我们再同房！可说好了，不许你丧事时喝了药去找她们几个！嗯，不行，我和她们都说一声才是！”
啊！不是，她们不会是一条心吧？之前她们商量过了？
林海道:“我们这见面才多久，哪有那么快？最少也是一个月的，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有了呢？”
小翠道:“别说了，你忍忍吧！喝多了就不苦了。”
船到鄂州，林海居然有点紧张，想起当年王小姐定亲的李都尉，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倒底有什么能耐让王老爷起复。
这是不是近乡情怯？
也许马上就好了。
然而，没有，反而越来越重。
不会是焦虑症吧？
船到黄州，林海对钱四海道:“这里停两天，我要去看看。”
李文秀道:“我看你这几天心绪不宁，我陪你上岸去吧！”让林都头派手下把马车运上岸去，两人坐车进城。
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如梦如幻。
林海指着黄州府衙道:“当年就是王禹偁王大人替我举荐，不然的话，我想科举怕是难啊！也幸亏宋先生和他相识，我们去原来的学堂看看！”
……
“看那里，就是原来的学堂……”
……
“哈哈，那里就是我和小满原来卖猪下水……”
“小满！小满！”李文秀大叫，脚踢车门板道:“青青快停车，小满在那里！”
车没停稳李文秀就跳了下来，直奔一间汤饼铺子，“满意汤饼”店门口，那里有个打扮齐整高个子的女子正在那里卖面。
李文秀跑过去激动的大叫:“小满！真的是你？”
柳小满早听到有人叫，抬头张望，手里的勺子“砰”的一下子掉糖罐里。
“李姐姐，真的是你？”泪眼婆娑的。
李文秀也是眼眶红红的，两人抱住就哭了起来。
旁边吃面的见李文秀衣着华贵，马车精美，林都头等武士盔甲鲜明，都纷纷避开。
李文秀替柳小满擦拭眼泪:“我好好看看，是小满，还是那个乖乖的小满妹妹！”
林海远远的站着。
是悲？
是喜？
也许只有淡然！
说在西域没打硬仗那是真的，但是只要打仗，那就会死人，就会让人心肠变硬，像沙漠里的岩砾，当它接触风化的时候，会变成细小随风飘扬的沙子！
所以当你看惯了死人的时候，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大事！
林海慢慢走进那个院子，一切都是老样子，有井，花，韭菜，葱，还有一只黑狗，见林海进来不停乱叫狂吠。
不是巴克，没有它凶，是只田园犬。
林海直接走进里屋，都是一样的陈设，光线幽暗，林海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寂然不动。
李文秀走了进来，跪地上把头靠进林海大腿上。
“我当初知道孙??找过小满的，他也找过我，只是我没有答应他。”李文秀道。
“什么？”林海木然道，仿佛思维不在这里。
“小满二十岁了你把她还留着……”
“我……什么意思？”
“你们又不是亲兄妹，还睡一起……”
“可……我们……她五六岁时我们就那样……而且我们清清白白的……”
“你跟她说吧！……我吃点面去……你们当年就靠这个……”
……
小满进来，轻轻的，林海有些木然，思绪回到多年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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