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其又喝了一口水，道:“洛阳，那城里半夜只有鬼！称呼为西京，晚上也取消了宵禁，可是，我走那街上觉得害怕，好像有鬼跟着我一样，那街上根本没有人啊！”
林海道:“不说这个，叫你收的货怎么样？”
徐士其道:“葛麻有啊！比京城这边多，都是老百姓原来留着的，可是像你说的什么庄园种植什么的没见过，那些地方都没什么人，倒是坟茔荒山不少！”
林海道:“城里人也不多！”
徐士其道:“那大街上都长满了草，有些破房子居然是前李唐时期的。”
林海道:“水路怎么样？”
徐士其道:“洛阳到这里水路还行，可以行船，到长安就不行了，我也打听打听了，长安和洛阳差不多，不过渭水都改道了，淤塞不通，离东京远，朝廷也没修缮。”
林海沉吟半晌，道:“你可愿意去洛阳开作坊？”
徐士其道:“二哥，我马上要结婚了，去洛阳做什么？那里开什么作坊啊，现在人人做生意都往南方跑，你怎么反了？”
林海道:“这叫人弃我取懂吗？”
徐士其摇头道:“不懂，我们应该往南去，那里蚕丝多。”
林海道:“那里人多蚕丝贵人工也贵，像我们这里一个码头工人一天得一百文钱才能打发，在洛阳多少钱？”
徐士其道:“我搬点东西才十几文。”
林海道:“我们把制衣作坊开洛阳，运东京卖，这叫产业转移。我们在洛阳做的丝绸衣服，拿东京卖，说不定衣服比绸布还便宜的，杀东京的布行，等他们破产了，我们接手，这叫围魏救赵！”
徐士其道:“那边丝绸少！”
林海道:“李唐时期少吗？有蚕桑还怕没丝绸？况且我们先做穷人生意，把织娘都收入麾下，还怕那些贩布贩丝的不成！”
“二哥，我不懂这些，你说怎么做？”
林海道:“你先去洛阳先教小孩子唱: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徐士其道:“二哥，还去洛阳啊？我要结婚的。”
林海道:“我前几日去上门送帖，净慧寺主持看了日子，说今年是什么白虎冲什么，今年没有好日子，不宜结婚的。你李文秀姐姐听了伤心不已，你也想翠翠伤心吗？”
徐士其道:“二哥，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林海道:“我们赚钱不就是为了家人吗？你能成家那是天大好事，我干嘛骗你！”
徐士其道:“那我得去和翠翠商量一下！嗯，我们也先定亲啊！”说毕急不可耐的走了。
既然有了新的节约成本策略，那缝纫机就不研究了，画个草图留下，以后做个专业的机械实验室再说吧，这次请的木匠铁匠得带洛阳去！
上次找的木匠铁匠林海可不敢放，纺织机纺纱机可不能传出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人都留下来做桌椅板凳做铁锅卖。但每次用铁非常麻烦，都是只能去户部批发，一次一点点。
林海带了一缸水葫芦大薸到司农寺，见了孙??，躬身作揖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孙??道:“什么喜事？”
林海对大门口叫道:“抬上来！”
两个门房抬了一口大缸进来，林海随口道:“辛苦二位！”
两个门房吓了一跳，一个门房机灵点，连忙说道:“小事一桩，大人吩咐，理应如此！”
林海提起一颗水葫芦对孙??道:“孙大人，这个俗名叫水葫芦，正式的名字叫凤眼蓝，此物是卑职从海外带回来的，这个开的花非常好看，这个在湖河池塘里都可以种植，浮于水面，犹如浮萍一般，亩产可达四千斤。”
“四千斤？那比你说的甜象草未遑多让了？”孙??道。
“带水，带水！带水一起四千！”林海讪笑道，“不过这个东西有一好处，在夏日炎炎之时，一夜可一变六，三日后六变三十六，加自身就差不多是五十颗了，不需人力照看，端的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有了这东西，只要有水，便不会有人没吃的！”
孙??狐疑道:“真的假的？有那么好！”
林海急忙道:“真的，当然是真的，不过呢也不是那么好！”
“哦，什么不好呢！”
“这东西可能长得太快的缘故，所以没什么营养！嗯，就是猪兔鸡专门吃这东西长不肥，这东西寡淡无味的！”
孙??道:“饥馑之年，有吃的就不错了，嗯，好！不错！”
林海道:“如果单就对人和牲畜作用而言，其实最好的是浮萍，那东西虽小，我在永春县时，晒至半干，加了麦麸和糟糠，做成饲料，那是相当的哇塞……诶好！可是浮萍太小，这里有种东西，也是海外来的！”林海又拿起一颗大薸，道:“这个叫大薸，可以当白菜一样吃，所以有人叫它水白菜，也是像浮萍一样长水里，长得那也是极快的，比之水葫芦那是不差的，这个就介于水葫芦和浮萍之间了。我在永春县时，三年时间几千人的中县到养活六七万人，这东西出力甚大！”
孙??道:“你没骗我吧？这么好！”
林海道:“怎么敢欺瞒大人？我们永春县六七万人每人一头猪，还可以往外卖猪，有据可查的。大人不信你试试，只怕今年夏天热时大人要为这东西烦恼！”
孙??道:“烦什么？”
林海道:“长太快，铺满池塘河面，闷死池塘里的鱼，阻挡河里的船不能通航！”
孙??哈哈大笑道:“我不信！”笑毕，道:“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林海道:“卑职想请些时日假！”
孙??道:“告假做什么？你每日就点卯一下又没拘束你当值。”
林海道:“我有事要去洛阳一趟。”
孙??道:“你的主责是种那棉花，给了你那么多地，总得有些成绩才是！”
林海道:“大人放心，棉花已经种了，多的地种了甜象草和菜，那菜只到年底，就是大人给衙署里众人的福利！”
孙??道:“那好，你再命人挖池塘水沟，种上这凤眼蓝和水白菜，一年到头，总得有点成果才是！”
林海道:“大人放心，有这几样东西，天下没有饥荒，人人感念你的功德！”
孙??道:“我要什么功德，老百姓不骂我就知足了。”大手一挥，就给林海批了假期！
林海嘱咐手下吏员，挖塘放水种水葫芦大薸，好好照看甜象草棉花苗，当晚就约了钱四海徐士其，准备出发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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