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十一年的最后一天，李彦没有找任何大臣，而是跟沈月灵，还有东方云容一起愉快地吃了一顿家宴。
这个时候，李彦已经有两个儿子。
“云容，朕记得你当初跟朕说你祖上有西域的血统，是吗？”
“是的。”
“关于西域，你了解多少？”
“妾身了解得不算多，只知道那里在过去荒废了许多年，最近几十年，开始出现人。”
“你在那里待过多久？”
“待过三年，妾身是在天山北麓的草原。”
“天山南簏呢？”
“那里已经有一定规模的城池，从天山以西的商人沿着古老的丝路成批过来。”
“丝路上的情况你了解吗？”李彦继续问道，他回想起姬清颜临走之前说的，他们已经在天山南麓建立据点。
“妾身没有去过，但听闻古老的碎叶城已经在几十年前就恢复了，牛羊遍地，人群向那里聚集。”
“黑色帝国你了解吗？”李彦又问道。
“妾身听人提起过，史书应该也记载过。”
李彦说道：“是的，皇室的史书上都有记载，那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们的军队非常多，在大周帝国脆弱的时候，他们击败了大周。”
“陛下为何突然关心他们来了？”沈月灵在一边给大皇子倒了一碗汤，忍不住问道。
“听说他们已经在高昌古城一带驻扎。”
“他们回来了吗？”沈月灵好奇道。
“是的，丝路重新长满草地，商业已经连通，庄稼也可以丰收了，牛羊遍地，他们又回来了。”
沈月灵想了一下，笑道：“妾身记得他们在西北，那是晋国要面对的事情，陛下何必如此担忧？”
“我有一个朋友，她很关心这件事。”
“是她很关心这件事，还是夫君很关心她？”
李彦笑了笑说道：“看来你都知道。”
“夫君不要误会，妾身只是偶尔听人提过一次。”沈月灵解释道，“是那一次夫君从江陵回来，他们说夫君遭遇刺杀，妾身问了徐国公，他提到……”
“好了好了，我没怀疑你派人跟踪我。”李彦拿起酒壶，给沈月灵倒了一杯桂花酒，“你们两个是朕最了解的女人，也是最了解朕的女人，有你们在后宫，朕心里很踏实。”
李彦又给东方云容倒了一杯酒。
沈月灵拿起酒杯，示意碰杯，然后一饮而尽，脸上却浮现出了温柔却带着俏皮的笑意：“夫君对她也是这么说的吧？”
东方云容刚喝进去的酒差点喷了出来。
李彦哈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不是，我跟她认识不久。”
“真的吗？”
“真的。”李彦顿了一下说道，“但的确有许多话，说不完的话，可能我们的经历比较相似。”
“如果夫君担忧她，为何不留下她？”
“她有她自己要做的事情，如果强行留下她，她也不会快乐，你觉得你夫君是那种对自己的家人强人所难的人吗？”
“她一定要回去，而且去那种地方？”
“她用实际行动说明了一切。”
“她还会回来吗？”
“她说还会回来。”
“那我们一起等她。”
“你不会争风吃醋？”
“我喜欢的不仅仅是夫君的外貌，还有夫君的性格，既然夫君说她与夫君情投意合，我相信我也会很喜欢她的。”
这可是江南第一美女说出来的话，李彦愣了愣，笑道：“我总是那么幸运。”
“不是夫君幸运，是夫君本身是一个真性情的人，所以会遇到很好的人，并且将家里许多事情处理好。”
“那真性情的人有许多。”李彦说道，“未必都能处理好，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的身份吧？”
“身份有一部分原因，而大部分自诩真性情的人，却不真性情。他们既不真，也坦率，更没有性情。”说着，沈月灵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起来。
李彦颇有几分惊讶，没想到沈月灵还有愤世嫉俗的时候。
那样子是又可爱又漂亮，还有几分傲娇。
今夜落雪，江宁城却灯火通明。
接下来数日，李彦忙着各种活动，从早到晚。
这让他愤怒不已，叫来太常寺卿，还有礼部尚书，当着他们的面不满地说道：“一些没用的繁文缛节都去掉！去掉！朕已经受够了！”
“陛下，祈求上天，是不能去掉的。”太常寺卿文贞苦笑道。
“为何不能去掉？”
“祈求上天，不仅仅是天子为天下苍生祈福，更是天下苍生一致的心愿，陛下若是取消，天下人将会失去与上天的沟通，他们无法接受。”
李彦这才反应过来，卧槽！这个还真不能取消！
于是他又罗列了一堆，什么群臣朝拜，什么酒宴，什么狩猎，什么……
最后发现，都踏马的不能取消。
于是，这个新年，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在痛苦中度过。
直到元宵节之后，才慢慢安宁下来。
“陛下，这一次一共抄出2360万两。”刘文静呈递上来了一份奏报，“这是名单，要是那个王岩办事，非常利索，该拿的都拿了，拿着门下省以往的文书附件去核对的。”
“这么多？”看到这个数字，李彦忍不住道。
“陛下感到震惊，臣也震惊，不仅仅臣，去查案的都震惊了。”
必然不止这么多，那些抄家办事的人也拿了。
“陛下，看来这些年印的钱，有相当一部分是进入了某些官员的口袋里了。”
李彦并没有感到震惊，不但没有，反而心里开心起来。
一直印钱也不是个办法。
投资的确赚钱，但长线的钱有长线的钱的好处，快钱也有快钱的好处。
“进展如何？”
“差不多了。”
“都押送到京师来了吧？”
“有一半的人已经进京，还有一些人在路上。”刘文静说道，“对了，这次查到了杨宁的一些产业，他在宋州的汴河有好几个渡口，而且徐州也有他的产业，那边还牵涉进来一个军官，与他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李彦盯着刘文静，“杨宁可是铁面无私的都御史，你说这些话要有充足的证据。”
刘文静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可能是下面的人疏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杨宁的妻子做的买卖，与魏国一些商人打交道很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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