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抱着那姑娘的衣服回到了公墓，随便找块地方挖了个坑把那些衣服埋了。
这样做能令赫伯特的良心上好受一些，起码自己确实埋了些什么东西。
然后……。
如果不考虑赫伯特酗酒赌博的恶习，他其实是一名非常称职的墓地管理员。
他对自己的那些客户了如指掌，其中的大多数根本就是他亲自装殓的。
就比如说菲利普太太。
这个可怜的老女人，孤独终老、连个亲人都没有，而且是前天刚刚下葬的。她的尸体，一定还很新鲜……。
还有水手汤利。
死于一场意外造成的溺水。商船老板联系不到他的家人，只能花了点小钱在这里随便给他找了一块连墓碑都没有的墓地草草安葬。这个年轻人才被埋进去不到一周，也许应该能够满足康尔医生的需求……。
第二天晚上，赫伯特再次拜访了康尔医生，而且按照对方所要求的那样，走的是后门。
这一次，赫伯特只带去了尸体，尸体上的衣物被留在了墓穴里。
不过赫伯特却耍了一点小聪明，他留下了菲利普太太的首饰，反正这些东西菲利普太太也用不到了……。
菲利普太太和水手汤利为赫伯特带来了二十英镑的收入。
因为菲利普太太是个不值钱的老女人，水手汤利又腐败的有些严重。
不过康尔医生提出了一个新的需求——完整的人类骨骸，每副5～10英镑。
赫伯特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三天之内的新鲜尸体不好找，完整的骨骸却几乎遍地都是！
负责管理公墓的守墓人如果打算成为盗墓贼，那么就一定是最成功的盗墓贼。因为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加了解公墓里每一位客户的具体情况！
赫伯特不仅迅速还清了债务，甚至还有钱再次踏入赌场的大门，然后一如既往地输个精光。
不过赫伯特不在乎，一点也不会在乎。
他现在和当初不一样了，他有着稳定的财源和大把的来钱手段，墓地中的客户们所能提供给他的财富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不管赫伯特提供多少尸体和骨骸给康尔医生，他总是会毫不犹豫地买下，甚至价格还有越给越多的趋势……。
赫伯特完全不清楚康尔医生只需要简单加工操作一番，那些尸体就会以何等的暴利被翻许多倍出售。
更不知道市面上一具如同第一个女孩那种品相的新鲜尸体早就突破了一百英镑的价格。
而且康尔医生购买尸体不仅仅只是自己使用，他同时也是其他人的供货商。生意甚至兴旺到了供不应求的程度！
所以无论尸体也好、骨骸也罢，康尔医生统统来者不拒，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永远都填不满。
有了稳定财源的赫伯特渐渐对于偷坟掘墓这种事情开始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而且在赌桌上玩的也越来越大。
赫伯特不仅出售尸体和骨骸给康尔医生，还会顺手牵羊敛走死者们的遗物和陪葬品。
这些东西他全都以一个很低的价格卖给了放贷人亨利。
亨利只是略微扫看了几眼就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来历。不过他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慷慨地表示自己以后会给予赫伯特更大的借贷额度。
赫伯特越赌越大、越输越多，墓地里的尸体和骨骸也越来越少……。
最终，赫伯特已经没有合适的尸体和骨骸可以卖给康尔医生了，而他欠下的债务却高达五百英镑。
这是一笔对于普通人来说堪称天文数字一般的巨款！
放贷人亨利再一次展现了他的慷慨——给赫伯特一周的时间偿还债务。
一周之后如果赫伯特不能清偿他的债务，躺在康尔医生地下室手术台上的那具尸体就将会是他本人。
墓地中其实还有可以提供金钱的高贵客户，只是那些客户的坟墓赫伯特不敢动，那是几位富商和爵士的墓。
这些人的坟墓里有着价值不菲的陪葬品——珠宝、黄金、家族的纯金徽章和镶满了宝石的权杖、各种古董和私人收藏、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奇珍异宝、古代的金币和银币，等等等……。
赫伯特困顿在他的守墓人小屋中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有两个盗墓贼，或者说是赫伯特的同行，借着黑夜和浓雾的掩护潜入了墓地。
这两个人年纪都不大，正值壮年。他们看见守墓人小屋黑着灯，以为守墓人已经睡着了，便偷偷带着工具潜入了墓地。
他们的目标就是那几座赫伯特一直都不敢下手的坟墓。
很明显他们是有备而来，十分清楚这座公墓中价值最高的目标是谁。
这两人和借着职务便利偷偷大肆盗掘的赫伯特不同，他们十分谨慎且专业。
他们可以在不破坏墓碑和封土的情况下以倾斜打洞的方式准确破入墓室，然后撬开棺椁，将里面所有值钱的财物全都彻底洗劫一空，哪怕是连墓主人生前的金牙都不放过。
他们的动作很轻、发出的声音很小，但是效率却高得出奇。
然而在这两人刚一进入公墓的时候，就被赫伯特发现了。
赫伯特没有惊动他们，反而是提着一把十字镐在暗中默默地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两人干的十分投入、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当他们扫荡完最后一处墓室的时候，赫伯特出手了。
赫伯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却非常强壮，而且下手极有准头。
十字镐敲碎了第一个人的天灵盖，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赫伯特丢掉十字镐，掐住了第二个人的脖子，那人剧烈挣扎了一番，彻底不动了。
两具青壮男人的尸体，而且绝对的新鲜，新鲜到还在流血、还有余温。
赫伯特和康尔医生要价两百英镑，康尔医生很大方地同意了。
康尔医生是个好人，最主要是他从来都不多事。赫伯特非常喜欢这一点。
赫伯特将那两人盗掘出的财物简单归纳之后装入木匣和怀里，打算拿给放贷人亨利抵偿自己的债务。
感谢这两个该死的盗墓贼！
他们做了赫伯特一直都在犹豫却一直都没敢做的事情，他们替赫伯特完成了一切，只等赫伯特杀掉他们、拿走他们的劳动成果。
杀人？
赫伯特确实难受了一下，但是就那么一下而已。
盗墓贼本就该杀。
至于说是被警察抓去枪毙还是死在他赫伯特的手中，根本无关紧要。
而且和杀人比起来，赫伯特更在意自己的生活。
这次杀人给了赫伯特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他觉得杀人这种事情不过如此而已。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为赫伯特打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赫伯特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步入了门中。
他现在根本就不再惧怕放贷人亨利了，甚至还有些期待可以早点见到他。亨利也是人、亨利也会死，死掉的亨利就是尸体。
而尸体——非常值钱！
赫伯特将以这些陪葬品为诱饵，诱骗亨利抹平自己的债务，并付给自己足够多的钱。
然后，自己就会帮亨利和他的手下们一把——帮他们躺到康尔医生地下室的那张手术台上去！
在这之后，自己会报警说墓地被盗墓贼光顾了、会配合警方，一点点将警方引导到放贷人亨利身上。警方将会在亨利那边发现盗墓贼拿去销赃的赃物……。
自己将会获得家属的感激和警方的夸赞。
至于说——盗墓贼和放贷人亨利在哪？
谁知道呢？
那是警方的问题，而不是自己这个老实本分的守墓人和好市民的问题。
赫伯特那被酒精麻醉的大脑想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现在，需要执行计划的下一步——带着这些陪葬品去找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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