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终了
有了杨衡的配合,皇甫韶的案子审的很快,不到一个月就将案子审结。当然这个案子在文书上审结之前,就已经在小朝会上盖棺定论。
因为杨衡的识趣,沈熙之也就没有再为难杨衡,让皇甫韶如实的禀报了杨衡走私的大部分所得都用在了为朝廷换取蒙古的良马上。
这也让燕维疆止不住叹息,那日在大朝会上骤然听到杨衡向蒙古走私盐铁,燕维疆的确是火冒三丈,认为这个自己一直看中的一部尚书欺骗了自己,为了个人私利,全然不顾朝廷。
等到皇甫韶将杨衡抄家的结果报上,燕维疆就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如果杨衡这么多年走私盐铁为自己敛财,他的家财不会如此的少。所以当得知杨衡是为了保住官位用走私盐铁的方式换取战马,燕维疆心中的怒气也就没了,只剩下一声叹息。
但即便如此,这件事依然摆上了台面,如此资敌大罪,自然不能轻拿轻放,最终燕维疆还是决定处死杨衡,只是念其多年辛劳,赐毒酒令其在狱中自尽,算是给他留了个全尸。
杨衡赐死,家财全部抄没,家人发回原籍,不做处置。对于这个处置,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对于其他不能参与小朝会的官员来说,着实是有些轻了。但参与小朝会的诸位大臣都守口如瓶,谁也不会去宣扬。
因为杨衡所做之事收益最大的反而是燕国朝廷,可以说燕维疆那支精锐骑军的战马,大半都是杨衡用走私盐铁的方法换来的,把这件事捅出去,那治的是杨衡的罪,打的可是整个燕国的脸。
所以,没有知道内情的人敢去揭这道伤疤,甚至大家都在暗暗心忧,没了杨衡,以后谁能再去为燕国弄来这么多的战马。没人透露口风,下面的人自然心中愤愤,认为给杨衡的处置太轻了。不过,最终还是没人在这件事上再站出来说话。
燕国的朝堂内,将沈熙之排除在外,也无外乎四股势力。沈熙之提拔起来的寒士文臣,这些人以吏部尚书施进卿为首,施进卿发了话,下面也就无人去触霉头。
军中的勋贵将领,领头的都在外面,在京的枢密院众人这些年与杨衡配合的很舒心,杨衡这个兵部尚书从没有给他们拖过后腿,所以这些武人大都为杨衡感到可惜,没人会去落井下石。
而河北本地的大族们,为官的以礼部尚书孟益为首,得爵在野的以牛家为首,孟益不愿去趟这滩浑水,杨衡与他也无过节,牛家又跟秦弛勾勾搭搭,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去使绊子。
而秦弛麾下的御史言官们,虽然不知杨衡与秦弛的暗中交易,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开口,因为杨衡一案就是他们的同僚卢师正捅出来的,结案的时候,卢师正也没有异议,而且这件事还扯到了他们的顶头上司秦弛的身上。
沈宗道和杨衡做了交易,不去碰张琰一案,但对于杨衡所说的秦松向杨衡索贿一事,自然不会放过,就如杨衡所说,这件事伤不到秦弛,不会影响朝中局势,但绝对能恶心到秦弛。
所以,杨衡案发不过三天,秦松曾向杨衡索贿之事,燕维疆还不曾知晓,就传遍百官了。在家中闭门不出,暗自惆怅的秦弛,没得到自己陷害张琰一事的风声,反而听闻了此事,先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沈熙之他们为何不抓住张琰一案做文章,反而拿此等小事说事。
等到后来小朝会上,皇甫韶半句不提张琰一案,只说杨衡走私盐铁,换取军马,然后说了秦松向杨衡索贿。秦松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沈熙之没打算拿自己开刀,暗自庆幸之后,心中又燃起了万丈怒火。
秦弛不是蠢货,他明白,沈熙之不动自己,自然是不想打破燕维疆的朝廷布局,让自己站在燕维疆的对立面,但此等安排的含义还有一层,那就是沈熙之全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在沈熙之眼中,他秦弛竟然只是一个为了避免自己权倾朝野,威胁王权的挡箭牌,沈熙之没有从他秦弛身上感受到半分威胁。
在他沈熙之眼中,想要按死自己就在翻掌之间,这让秦弛万难忍受。秦弛暗暗咬牙,心想:“你等如此轻视于我,终有悔恨之日。”
如此一激,反倒激起了秦弛的狠性斗志,他现在燕维疆面前请罪,然后回到家中就让人将秦松捆了个结实,在祠堂内用鞭子抽的血肉模糊,几度昏死,若不是秦弛的发妻,秦松的母亲抱着秦弛的大腿哭求,说不定秦松就要命丧当场。
秦弛打完之后,就直接让人拖着血肉模糊的秦松进了宫,自己也脱去官服,一身素衣跪在殿前请罪。得了消息的秦夫人赶到殿前,看着血肉模糊的秦松,不禁惊叫出声,赶忙叫人请御医,但被秦弛喝止。最终还是得了消息的燕维疆到殿外,见了秦松的模样叫人抬走医治,随后让秦弛入殿说话。
对于秦松向杨衡索贿一事,燕维疆自然是生气的,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对于秦弛治家不严的气愤,对于自己一手推出来与老相打擂台,平衡朝堂的门面人物,秦松连自己儿子都管教不好,燕维疆着实是没了面子。
不过见到了秦松的惨状,燕维疆的气也就消了,也想就发道旨意,将秦松斥责一下,让其归还索贿的银两,也就了事了。只是这次秦弛却没想用苦肉计过关,他是真被这个拖自己后腿的逆子气到了,直接说要将秦松发配出燕京充军,一来让其赎罪,二来也省的在燕京给自己添乱。
燕维疆想着让秦松去军中历练一番也好,若将来这能成才,也是一件好事。但秦松现在被秦弛打了半死,本身又是个纨绔子弟,所以最终还是决定让秦松先养好伤后,先去南边真定府的驻军处历练历练,将来若真是有所改观,再放他去边关。
秦松一事就此揭过,秦弛的一番大义灭亲,朝中倒真没人能再说些什么。现在朝中最大的问题是由谁来接任兵部尚书一职,兵部负责的马政与驿路极为重要,没了杨衡,日后的战马供应已经必然会出问题,若是再放个能力不行的裱糊匠,那恐怕会直接影响边境的防御。
最终,还是沈熙之建言,将在真定府的江麟调回,让他卸了枢密院的差事,转任兵部尚书。江麟现任行在枢密同知,是正二品,行在兵部尚书是从二品,虽然看似降了品阶,但能回到中枢独掌一部,也不算委屈他。
而且江麟久在军旅,熟悉军中事务,又曾督建山海关,戍守多年,是个有脑子有能力的智将,不是莽夫,由他接手兵部这一摊子事,才能保证不会出现大问题,至于南边的真定府,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有没有人坐镇,也无甚大碍。
朝内众臣对这个人选也没有异议,杨衡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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