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容抬眸，目光落在端坐在主位上的少女身上，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询问：“今日竟是姑娘来与我商谈这合作之事？只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秦怡神色从容，不疾不徐地说道：“正是，今日由我代表林家与李娘子洽谈合作。小姓秦，单名一个怡字。”
“秦娘子，幸会。”李元容嘴里说着，心里却有些怀疑，这林家怎么有姓秦的敢坐主位？她强压下满心疑惑，面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可目光不自觉地在秦怡身上来回打量，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些许线索。
短暂的沉默后，李元容脸上挂着看似友善的笑容，语气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秦娘子气质出众，初次见面，我便深感好奇。只是不知秦娘子与林家究竟是何渊源？还有，此次合作商谈，秦娘子能做得了主吗？”
这质疑的话语，让正在为秦怡斟茶的小桃瞬间变了脸色，她忍不住停下手中动作，语气中带着几分维护的意味，抢话道：“这位李娘子怕是有所不知，秦姑娘掌管着林宅上下，家中大小事宜，无论巨细，可都是秦姑娘拿主意，您大可放心！”
小桃话音刚落，秦怡便抬手轻轻摆了摆，示意她退下，目光始终落在李元容身上，神色平静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李娘子有此疑问，实属正常。”
李元容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林家婢女敢如此维护这秦姑娘，看来这秦怡在林家的地位的确不一般。她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暗自思量，得重新审视眼前这位秦姑娘了。
秦怡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缓缓说道，“我自幼便在林家，承蒙家主信任，打理林家各项事务，如今在这合作之事上，自然是能够作主。”
“是我唐突了，”李元容轻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讶。
秦怡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李娘子不必多心，小桃性子直，见不得我受半点委屈。”
她轻轻放下茶杯，目光坦然地看着李元容，“只是此前林家皆是与李郎君商谈合作，不知为何此番竟是由李娘子出面呢？”
“兄长身体微恙，正在静养，”李元容神色自若地应对道，“诸多事务便落到我肩头，还望秦娘子体谅。”这也是李家早已找好的说辞，毕竟总不能如实告知，兄长其实是因营生上的决策失误，正被禁足在家中，不得外出吧。
秦怡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和声细语道：“李娘子年纪轻轻，便能挑起这千斤重担，足见能力非凡。咱们之前关于煤炭生意的合作事宜，也都已经谈定了。提到这煤炭营生，如今时节渐暖，需求日益减少，确实不像冬日那般急迫。”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故作惊讶的神情，“莫非是李家瞧不上这煤炭生意，想要退出合作？”
“秦娘子误会了！”李元容神色急切，连忙摆手解释，“李家绝对没有退出的打算！此番前来，是想和林家再商谈琉璃生意的合作。李家愿以之前契约文书上所写的十五万两白银作为合作资金，与林家携手开启这琉璃的营生，还望秦娘子能考虑一二。”
秦怡闻言，脸上笑意未减，目光柔和却又透着几分坚定，缓缓摇了摇头，不疾不徐地说道：“实在对不住，李娘子，这事恐怕难办。想当初，可是李郎君拒绝了这项合作。如今时过境迁，林家已经与王家、卢家达成合作，且进展十分顺利，各方配合默契，目前实在没有多余的份额能分给李家，还望李娘子海涵。”
这一切其实都在秦怡的预料之中。前两次李元容前来拜访时，林康管事就已经将她的来意摸得一清二楚。或许秦怡比不上李元容那般聪慧机敏，可秦怡身旁有林康和林福这两位得力助手，他们在林家多年，经验丰富、人脉广泛，平日里为秦怡出谋划策，协助她处理各类事务。有了他们的辅佐，秦怡在应对各种复杂局面时，也能做到游刃有余。
再加上此番李元容有求于林家，在这场合作洽谈中，明显处于被动地位。她虽满心期待能达成合作，可现实是秦怡手握更多的话语权。
李元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其实她早料到这次合作洽谈不会一帆风顺，为此还精心筹备了诸多转圜的谋划，就盼着能突破重重阻碍，达成合作。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怡竟如此干脆，直接了当就拒绝了，这让她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愣神片刻后，李元容迅速调整状态，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心底暗自思索着下一步对策。
“李娘子，琉璃营生李家恐怕是真的不能染指了。”秦怡轻抿一口茶，动作优雅，目光平静且温和地看向李元容，悠悠说道，“不过林家有另外一门营生，倒是可以与李家合作，只是不知李娘子意下如何呀？”
还没等李元容从上一秒的失落中缓过神，想出应对之策，就听到秦怡抛出这么一番话。
刹那间，她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心中既惊喜又疑惑，惊喜的是合作还有转机，疑惑的是不知林家所说的另一门营生究竟是什么？
短暂的愣神后，担心重蹈覆辙的李元容连忙说道：“秦娘子能给李家这个机会，我自是求之不得，还望秦娘子明示，是何种营生？”
秦怡缓缓开口道：“只不过这项营生，林家有个条件。如果李家能做到，那这营生便与你合作，如若做不到，那我林家就只能另寻别家了。”
李元容心中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挤出一抹微笑，急切问道：“不知秦娘子所言条件是？只要在李家能力范围内，定当全力以赴。”
李元容心中暗自祈祷，这条件可别太苛刻，不然李家这次合作的希望，怕是又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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