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曜辰被粗暴地推进船长室，身后的门“砰”地关上。
海盗头目坐在一张黑木雕花椅上，双腿搭在桌上，指尖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弯刀。他的鳞片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暗蓝色的冷光，独眼盯着幻曜辰，目光阴冷而危险。
“坐。”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幻曜辰坐在对面的木箱上。
幻曜辰没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更喜欢站着谈。”
海盗头目眯起眼：“挺有骨气？”
“不是骨气，”幻曜辰耸耸肩，“只是不习惯坐海盗的箱子。”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一瞬。
海盗头目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沙哑刺耳：“有意思！”
他猛地收起笑容，弯刀“唰”地指向幻曜辰的喉咙：“但在我面前装硬气，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刀尖距离幻曜辰的皮肤只有半寸，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如果杀了我，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古遗迹。”
海盗头目的刀尖微微一顿：“哦？威胁我？”
“不是威胁，”幻曜辰淡淡道，“是事实。”
“那张残图上的位置，只有我知道。”
“就算你们现在去捞，也捞不到——因为它根本不在海里。”
海盗头目的独眼死死盯着他，似乎在判断真假。
幻曜辰任由他打量，神色自若。
几秒后，海盗头目缓缓收回弯刀：“说吧，你想要什么？”
“第一，”幻曜辰竖起一根手指，“换个房间。”
“那破牢房又湿又臭，我睡不好，脑子就不清醒。”
“脑子不清醒，就记不清地图。”
海盗头目冷笑：“你还挺挑剔？”
幻曜辰微笑：“彼此彼此。”
“第二，”他继续道，“我要正常的食物。”
“海带汤那种东西，狗都不吃。”
海盗头目：“……”
他盯着幻曜辰看了几秒，突然转头对门口的守卫吼道：“给他安排个干净房间！再弄点像样的吃的！”
守卫愣了一下：“老大，这……”
“照做！”
守卫连忙点头：“是！”
幻曜辰满意地点头：“合作愉快。”
海盗头目冷哼一声：“别高兴太早。”
“明天一早，你带路。”
“如果敢耍花样……”
他拍了拍腰间的弯刀，威胁意味十足。
幻曜辰摊手：“放心，我比你们更想找到古遗迹。”
“不过——”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得提醒你们。”
“我说的位置，可能是假的。”
“如果我死了，或者‘意外’受伤了……”
“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真正的入口。”
海盗头目的脸色瞬间阴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幻曜辰微笑，“毕竟，海盗的‘信誉’……你懂的。”
海盗头目猛地站起身，拳头砸在桌上：“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幻曜辰依旧从容：“你当然敢。”
“但赌注是古遗迹的宝藏。”
“值不值得，你自己掂量。”
房间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最终，海盗头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好，很好。”
“带他去房间！”
“明天一早，出海！”
守卫连忙上前，拽着幻曜辰离开船长室。
走廊上，幻曜辰的嘴角微微上扬。
（搞定。）
（接下来……）
（就看这群海盗，能忍到什么时候了。）
幻曜辰被带到一间还算整洁的舱室，虽然墙壁上仍带着海腥味，但至少干燥温暖，床铺也比牢房的草垫舒服多了。
门口的海盗恶狠狠地瞪着他：“老实待着！别耍花样！”
幻曜辰理都没理他，直接往床上一躺，伸了个懒腰：“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海盗气得牙痒痒，但又不敢违抗头目的命令，只能“砰”地摔上门，站在外面当门神。
（啧，脾气真大。）
幻曜辰瞥了一眼门口的影子，懒得搭理，转头看向桌上的食物——
一盘金枪鱼刺身，几块烤得焦香的海鲈鱼，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汤。
（比海带强多了。）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晶莹剔透的刺身，正要送入口中——
“轰——！”
整艘船猛地一晃！
刺身“啪嗒”掉在了地上，海鲜汤也洒了一半。
幻曜辰：“……”
（我的鱼！！！）
他“腾”地站起来，怒道：“怎么回事？！”
门外，海盗惊慌的声音传来：“风暴！风暴来了！”
紧接着，船身又是一阵剧烈摇晃，桌上的碗盘“哗啦啦”摔了一地。
幻曜辰扶住墙壁，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收帆！快收帆！”
“左舷进水了！”
“稳住舵！”
（风暴？）
（这么巧？）
他走到舷窗边，掀开帘子一看——
窗外，漆黑的海面已经掀起滔天巨浪，狂风裹挟着雨水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啪”的爆响。远处的天空被闪电撕裂，雷声震耳欲聋。
（这风暴……来得有点诡异。）
（难道……）
他眯起眼，隐约看到浪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不是自然风暴？）
（是胶兽？）
正思索间，舱门被猛地推开，那名守门的海盗冲了进来，脸色惨白：“老大让你去甲板！”
幻曜辰挑眉：“现在？”
海盗哆嗦着点头：“快！船要撑不住了！”
幻曜辰叹了口气，看了眼地上那块可怜的刺身。
（我的鱼啊……）
（这群海盗，真是扫兴。）
他跟着海盗冲出舱室，迎面就是一道巨浪拍上甲板！
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幻曜辰抹了把脸，咬牙切齿：“……这趟亏大了。”
漆黑的夜幕被闪电撕开一道惨白的裂口，刹那间照亮了翻腾的海面。雷声如远古巨兽的咆哮，从云层深处碾压而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巨浪像一座座崩塌的山峰，从四面八方朝铁甲船砸来。
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桅杆在狂风中弯折成危险的弧度，缆绳绷断的脆响混着海盗们的尖叫刺破雨幕。
幻曜辰刚冲上甲板就被浪头拍得一个踉跄。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耳边充斥着胶兽人海盗变调的嘶吼：“左满舵！避开漩涡！”
暴雨像无数银针般倾泻而下，打在人脸上生疼。
甲板上到处是滑腻的海藻和破碎的木桶，几个海盗正拼命用身体压住松脱的炮架。
主帆被风撕成破烂的布条，在黑暗中猎猎作响如同招魂的幡旗。
“砰——！”
船尾突然传来可怕的断裂声。
幻曜辰回头时，正好看见舵轮被巨浪整个拍碎，操舵的海盗像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
“是涡流！海底有东......”
警告声戛然而止。
海面突然隆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直径近百米的漩涡在船底成型。数十条泛着磷光的触须从漩涡中心探出，每条都缠着沉船的残骸。
海盗头目的弯刀在闪电中映出寒光：“是深渊巨鱿！炮手就位！”
但根本来不及。
一条布满吸盘的触须猛地缠住右舷，船体顿时倾斜成四十五度。装着朗姆酒的橡木桶轰隆隆滚过甲板，将两个海盗直接撞进海里。
幻曜辰抓住断裂的缆绳悬在半空，看见漩涡深处亮起六只幽蓝的巨眼。暴雨在触须表面炸成白雾，腥臭的黏液随着它的蠕动涂满了整个船身。
（伪……伪神级。）
“开火！开......”
炮声被雷鸣吞没。
一枚炮弹歪歪斜斜地击中触须，却只在上面留下焦黑的痕迹。受伤的怪物彻底暴怒，三条触须同时绞住船底。
当闪电再次照亮海面时，幻曜辰看见海盗头目独眼中的绝望——那是对深海最原始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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