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楼的巍峨远超想象，即便是冼家引以为傲的殿宇楼阁与之相较，也显得渺小不堪，相差何止云泥之别。
与琅嬛武库戒备森严不同，十二楼外并无守卫驻守。
但周遭空间隐隐流转的能量波动，清晰昭示着重重禁制的存在。
一踏入楼内，夏天便敏锐地捕捉到一股奇异的召唤感。
这感觉，与当初在轩辕丘面对古老石碑时的悸动有几分神似，却又迥然不同，让他在心神不宁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循着那感应的源头追寻而去。
“外公，这十二楼深处，是否藏匿着什么奇异之物？”夏天忍不住发问。
“奇异之物？”
冼中天微感错愕，随即朗声笑道，“对寻常人而言，这里哪一件藏品不是稀奇古怪？”
“我是说……具有灵性之物，仿佛拥有自我意识。”
“这个嘛……”
冼中天略作沉吟，“具有灵性的器物自然不少，尤以神兵利器、法宝符箓之类为最。”
话至此处，他似乎忆起什么，眼中闪过精光，对夏天招手道：“随我来！”
夏天紧随其后，两人径直登上了第九层。
十二楼的格局并非按物品种类划分，而是依据其珍稀程度与蕴含的能量层级逐级递增。
自第九层起，所陈列的便已是当之无愧的稀世珍品。
冼中天在一个精致的博古架上寻觅片刻，很快取下一个古朴的锦盒递给夏天，“瞧瞧这个。”
锦盒开启，一枚造型奇特的玉戒静卧其中。
戒身由温润白玉雕琢成盘龙之形，龙首昂扬，龙尾蜷曲，首尾相衔处镶嵌着一颗深邃如海的湛蓝宝石，既透出古朴厚重的韵味，又不失灵动华贵之感。
“可还入眼？”
“非常独特……但这绝非寻常戒指吧？”
无论是玉质触手生温的奇异感，还是神识探察下的不凡波动，都让夏天断定此物非凡。
“此乃一枚须弥戒，因其戒身以龙纹篆刻两重空间法阵，故又名‘盘龙戒’。”
“须弥戒？”
“正是，简言之，它便是经过空间神通炼制的、可随身携带的超级包袱，除却活物生灵，几乎可容纳世间万物，不过品阶高低不同，其内部空间也大小各异。”
冼中天解释道，“你手中这枚盘龙戒，相传乃古仙随身佩戴的须弥戒之一，无论置于白玉京还是外界，都堪称顶尖至宝。”
“当年我曾以神识试探，其内里空间之广袤，足以容纳一个两千余人的村落而绰绰有余。”
冼中天语气带着几分自得，“不过，此等品阶的须弥戒，功用绝不仅限于储物，高阶须弥戒往往兼具拓宽识海、增强灵气感应等辅效，这枚盘龙戒想必也不例外。”
言及此处，冼中天神色转为感慨，“你流落在外多年，外公未曾赠你生辰之礼，这枚盘龙戒，便权作对你这些年缺失的些许补偿吧。”
听闻冼中天要将此戒相赠，夏天并未推辞。
对他这等常年在刀尖行走之人，盘龙戒的便利性实在难以抗拒。
若早得此物，昔日那些丹药、银针等随身工具，也不必一股脑塞在特制衣袋里了。
然而，盘龙戒带来的欣喜并未持续太久。
那股源自楼宇深处的召唤感非但未曾减弱，反而愈发清晰强烈，其源头仿佛就在头顶之上！
“怎么？不合心意？”
见夏天神色有异，冼中天问道。
“不，此戒甚好，只是……我感觉真正呼唤我的东西，还在更高处。”
夏天语气笃定，这份笃定连他自己都感到些许意外。
“还在楼上？”
“是的，就在楼上。”夏天回答得斩钉截铁。
“也罢，那便上去看看。”
冼中天不以为忤，依旧笑呵呵地领着夏天继续向上。
登上第十层，那召唤感依旧存在，强度却更胜之前，显然目标还在上方。
无需夏天多言，冼中天从其神色便已了然，直接带他踏上了第十一层。
“仍非此层？”
这一次，冼中天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诧，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通往顶层的入口。
“小北，你确定有东西在十二楼召唤你？”
冼中天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不确定具体是什么。”
夏天先是点头，复又摇头，“但那股牵引力……确凿无疑地指向最顶层。”
冼中天深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夏天见状，忍不住追问，“莫非那十二楼是禁地，不许人进入？”
“非也……”
冼中天缓缓摇头，以一种极其古怪复杂的眼神看着夏天，“十二楼越高层，所藏之物自然越是珍稀神异，然而，唯独那第十二层，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例外。”
“难道上面空无一物？”
冼中天苦笑道：“岂止是没什么好东西……那第十二层，根本就是空空如也，空无一物啊！”
十二楼顶层是空的。
当年冼中天初次踏入时，也曾满心疑惑。
他不解为何下方各层珍宝充盈，到了这象征极致的顶层反而空空荡荡。
他询问过长辈，得到的答案却始终如一。
自白玉京有史可考的记载起，第十二层便一直如此。
有人揣测，这是古仙刻意为之，寓示着“空无”方为修真至境。
亦有人坚信，十二楼并非真空，而是存在着某种超越凡俗感知的“存在”，只是寻常人乃至历代尊主都无缘得见。
然而，后一种说法，随着一代代白玉京尊主的更迭，已被基本推翻。
这些执掌白玉京的绝顶人物，包括他这位被尊为“仙人”的冼中天在内，都未曾在那空寂的顶层中窥见任何东西！
听完解释，夏天本已萌生退意。
可这念头刚起，那无形的召唤之声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他的犹豫。
“不行，我必须上去一探究竟！”
话音未落，夏天已一步踏入了第十二层。
冼中天紧随其后步入这空阔的顶层阁楼，环顾四周，无奈道：“或许那声音只是你的错觉。”
然而，夏天却猛地转过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直视着冼中天：“外公，您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吗？”
“看见什么？”
“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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