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是在一片头痛欲裂中苏醒的。
“也没人告诉我，舰娘展开舰体时指挥官连接介入，会难受成这个样子啊……”
并没有花费多久，一个喷嚏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抬头，自己坐在长椅之上。
不远处，有一座城墙。
洛林不由得愣了下，再次环顾四周——
是一座与天海完全不同的城市。
西欧风格浓郁的建筑，以及时不时可以望见的教堂尖顶，都在告诉他，这里已经不是天海。
但街上却又是现代化的车水马龙。
“这一脚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天海吗……”
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虽然觉得自己可能还要缓一缓，但直觉告诉洛林，不能在这里停下。
他站起身，向着与城墙相反的方向走去。
花了点时间，洛林总算是搞明白了自己的目的。
那么问题来了，勃艮第在哪。
“您好，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有路人看到洛林脚步略有些虚浮的向前。
“啊，我……”洛林愣了一下，自己说的怎么是法语。
“先生？”
“不，我很好，谢谢您。”洛林回应道。
“好吧，那么您也是要去公爵宫，觐见那位女爵吗？”
公爵宫，勃艮第……
所以说，这里是第戎。
似乎是为了肯定洛林的猜想，圣贝尼涅大教堂，在几个拐弯之后，进入洛林的视野。
而顺着大教堂门口的路向西望去，还能看到菲利普·勒·邦塔楼。
那座用于彰显勃艮第公国强大实力的高塔，是全城最高的建筑。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第戎。
洛林低下头，默不作声。
他有了一些猜想，不好的猜想。
当两人走到公爵宫之前的解放广场时。广场上时，那里已经人满为患。
宏伟的公爵宫，此时已经完全可以仰视。它看起来完全可以作为一国君主的王宫使用，就像想要与凡尔赛宫争辉似的。
“听说今天是女爵继承之后，第一次公开露面……”
周围的民众叽叽喳喳的，洛林难得觉得——
真的，非常，吵闹。
但不论他再怎么心下不安，也只能和这些民众在一起，等待那位女爵的现身。
很快，伴随着太阳升上屋顶，那位女爵，也伴随着逐渐洒落的阳光，出现在众人眼前。
随后是山呼与海啸。
洛林觉得自己的大脑被震的生疼。
他有些痛苦的跪在地上，他不想抬头，不想去面对那位女爵。
甚至有某种意志，也在遏制着他，让他无法生出任何妄图一探究竟的想法。
无人在意他是否痛苦，无人在意他现在如何，似乎就是想让这位青年在地上痛苦的自生自灭。
“真是痛啊……勃艮第，你为什么让我进来，现在又想让我出去呢……”
“但……”洛林咬牙，试图一点点收回对身体的控制权，“我可是，你的指挥官啊。”
“卡擦……”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洛林的身影变得有些模糊，随后。
他周围的空间彻底碎裂开来。
他就这么落入了下方的空洞里。
无数碎片在他面前划过——
“菲利普二世加冕，勃艮第公国成立。”
“百年战争，于英法之间左右逢源。”
“阿马尼亚克派刺杀无畏的约翰。”
…………
“大胆的查理完成军事改革，勃艮第扩张。”
…………
“勃艮第的玛丽继承爵位。”
“勃艮第女爵与马克西米利安一世联姻。”
“维宁代尔城堡畔森林里的意外。”
一切，尾声。
当洛林再睁开眼时，他首先就被那明晃晃的日光刺激的睁不开眼。
“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你还是那么笨拙。”
一只微凉的小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偏向一边。
好闻的葡萄酒香，钻入他的鼻腔。
他睁开眼，“勃艮……”洛林想要开口，结果声音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红发异瞳的女爵笑盈盈的看着他。
“怎么，不敢相认么？”女爵猛然贴近洛林的面孔，手掌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我就是勃艮第啊，我亲~爱~的~，你的远游，可是给我造成了不少的困扰呢……”
她似乎有些幽怨。
“不。”洛林出了口气，环视一周。
这是个装饰华贵的房间。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应该在这里……这里也不该只有我们。”洛林看着女爵。
“嗯……看来你还没睡醒呢，帕特丽，给亲爱的端一杯咖啡上来。”
“是。”似乎有人应了一声。
随后门很快被推开。
洛林看过去，来的人却是让他狠狠震惊了一下……
“共和国？！”他差点就惊呼出声。
对面的女爵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洛林那一瞬的表情变化。
她有些玩味的笑着。
帕特丽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洛林端起，轻轻抿了一口。
“如何？”女爵也端起一杯。
帕特丽收起托盘告退。
洛林摇摇头。
“有什么不好么？亲爱的。”女爵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
“当然，问题就是，太好了。”洛林摇摇头。
“那么，亲爱的想要怎么样呢？”女爵的语气，多了两分强硬。
“这里怎么不好呢？没有战争，富庶，勃艮第也是一如查理巅峰时期的强大……甚至巴黎也归于我手。”
“强大的国家，强大的军队，强大的海军，甚至你追求的和平与安定，都不过唾手可得。”
“但那又怎么样呢。”洛林看着女爵。
“首先，你就不是她啊……她可不会这么说。”
“你是在质疑我的身份么？！”女爵的声音冷了，“就算我对你的确抱有爱这样的情感，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可就是在挑战我的下限了。”
“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啊，亲~爱~的~”
“你是查理吧。”洛林平静的道，“性格如此强势，还真像她在战场上的样子。”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女爵似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所以，真的不考虑一下么？”女爵带着一些恳求的神色，“毕竟，我们都只是想要一个，宁静的安身之所罢了。”
洛林看向窗外，岁月静好。
“不用再劝我了啊。”他叹了口气，“你知道的，这里没有我熟悉的东西。”
“就像我说的，这里，不应该只有我们。”
“那么，看来我只能用一些方法将您留住了呢……”女爵坐到洛林身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但被洛林轻轻推开。
“可是，你期望的平静，能持续多久呢？”洛林按住她，平静的凝视着她的双眼。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这样回避现实，不会逃避自己的过去啊。”
“你！”女爵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样就沉不住气了么？果然啊，都是她的一部分吧。”
“只有当你们合而为一，将勃艮第的表与里结合，才是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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