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芹朝座位上的几人走去，男人对面的位置被几人让了出来。
白雪芹知道接下来将由这个男人来跟她谈。
“……林小姐，”见白雪芹坐下，男人开口道：“是吧？”
“是的。”
“确认一下，是你本人联系我们，提出要出售自己的器官，是吗？”男人问。
白雪芹看见电脑面前的男人动了一下。
“没错。”她道。
“那么，请问你知不知道器官移植手术的风险以及对以后个人生活及身体健康的影响？”
“知道。”
“你是否愿意为通过非赠送形式自愿转移个人器官的行为负全部责任？”
“愿意。”白雪芹道，“能告诉我价格了吗？”
男人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慢慢地道：“首先，你要知道的是，我们这里有做器官买卖生意，我们做的是中间商生意，这点希望你能清楚。”
“什么意思？”白雪芹道。
“简单来说呢，就是有人想把器官卖到我们这里，而我们收到器官，钱货两讫，就是这么一个关系。”
“但是问题就在于，供货商本人把货带来的时候往往根本就没办法把货成功‘提’出来交到我们的手上，所以如果供应商需要，我们这里也会提供手术业务，只是要收费，当然钱可以在器官上面扣。”
白雪芹都惊了，这跟你去医院捐血，医生说捐血免费，但装血的袋子要钱一样，“你们不应该免费为别人提供手术服务的吗？”
男人这时候一拍桌子，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像你一样对我们有误解的人太多了。”
“首先，我们做的是器官买卖，买卖这是销售行业，我们是中间商，而器官摘取手术，那是一种服务业，销售跟服务，虽然相互相成，但我们根本就是分开的两个完全不同的行业，这个你能理解吧？”
“我只管买卖器官，竟然还有人觉得我做得不够到位，但实际上服务业并不在我们的工作范畴内。”
“哦，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想找你卖器官，我还要出门左转找一个医院，然后做预约，等个十天八天跟医院掰扯清楚以后，再住十几二十天医院，出院之后才能把我想卖的器官卖给你吗？”
“当然，如果客户需要，我们也会提供器官移植或者摘取手术，但问题在于，这确切来说是一种增值服务，首先，买卖的定义就是，我从对方手上获得物品或者钱，对方从我手上获得钱或者物品，这就是交易和买卖，现在的问题是，供应商拿不出它想要出售的物品，这个当然不是我方的过错，而是供应商的问题，如果供应商提出可以让我们自行拿取的话，供应商是不是也需要付出额外的费用？”
他条理清晰，逻辑自洽。
“所以呢？”
“所以，器官摘取手术是要钱的，麻醉针也是要钱的，摘取以后的缝合也是要钱的，这个希望你能理解，总是有人会害怕我们摘取器官的时候不做人，谣传我们用的都是过期药物，没消毒的手术仪器，又或者是滴水狭小的地下室非法黑心手术室，现在你们作为消费者，想要什么服务自己买，岂不是更加安心吗？”男人道：“看在你是美女的份上，我可以适当便宜一点，给你打个八折如何？”
把咖啡当凉茶喝的小哥捧着咖啡站在电脑男的旁边，撇了撇嘴，瞧吧，这人永远都在该下刀狠宰的时候莫名往回收那么一点，打个八折就是莫名少了好几万，凭什么啊？她不就是个多了两个东西还有一点不一样的女人吗？街上不多的是？
白雪芹看着这一波差点被反向收费，简直叹为观止，“你们真专业。”
男人笑道：“用心创造服务。”
白雪芹点了点头，表情平静，提起另一个话题：“不知道你们的器官买卖有没有价目表？”
这话一出包间内几人嘴角都是一抽，神特么价目表，你以为你在搞批发吗？
男人轻咳了一声：“林小姐，你要知道，器官的价格是会随着供求的影响而变动的，我们也会同步调整这个收购价格，如果林小姐想要了解的话，阿聪，你把那个表调出来给林小姐看一看。”
“但售卖价格不等于你售卖给我们的价格，希望你能理解。”男人补充道。
电脑男在电脑上敲击了一阵，他把电脑屏幕转到白雪芹面前。
白雪芹认真看了起来。
截止今天，男人的器官买卖生意一共收到了三个肾脏，其中两个肾已经卖出，一个大概80万左右，另一个肾还在物色买主。
而这三个肾，他们的收购价格分别是18万，15万与20万。
白雪芹琢磨了一下，慢慢道：“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我选择卖的也是肾的话，大概只能卖出15到18万之间？”
男人道：“可能会再低一些，我能给你开价13万左右，毕竟我们手上还有一个肾，目前我们并不缺。”
白雪芹吸了口气，玛德，真黑。
那她也不客气了。
于是她拍板道，“肾，肝，肺，脾，心脏，我都卖了，肾卖20万，肝30万，肺40万，脾45万，心脏105万。”
看着面前几人，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于是没等男人几人开口，她又道：“相对的，我还有这几个，如果你们感兴趣，我们可以长久合作。”
说完她把包打开，“啪啪啪”地在桌上丢下三团包裹着塑料袋的湿漉漉的东西。
“你们谁是玩家？”她问。
几人面面相觑，一直埋头玩手机的手机男也把手机收起来了，从墙边慢慢走了过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几团皱巴巴地塑料袋上。
没见过都说了只能给13万，结果还硬出20多万的人，一时间所有人都没说话。
男人想了一下。
“林小姐……”
他在考虑是先要对白雪芹卖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表示怀疑，或是对她离谱的报价表示反对，还是对放在大家面前的不明物品表示质疑或者是嘲笑又或者是谨慎上前确认的时候，包间的房门被人敲了好几下，下一秒，门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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