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树，茂树。”
姜至出门看到午兵和姨奶奶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眼，把门关上。
“姨奶奶。”姜至上前扶了下。
好几年没见，钟菊没认出来人，上下端详了好久。
“你这丫头是谁家的？长的很俊俏嘛。”
午兵也好久没见了，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姜至。
“这不是姜丫头吗？你可真是稀客。”
姜至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跟她印象里的样子有些出入，人比以前更胖了，头发稀疏，脸上油光光的，
“姜丫头？”钟菊才想起姜茂树的独生女，“姜至？”
“是，姨奶奶，好久不见。”
“你这丫头还真是稀客呀，有多少年没回你奶奶家了？”
“工作比较忙。”
午兵粗粗瞥了眼她这身行头，指了指村口方向，“门口那辆车是你的？”
姜至皱眉，“怎么了？”
“这车挡我位置了，你叫人把它开走。”
“那是你的车位？”
“我每天都停那，这个破地方哪里给你画停车位。”
“我跟你一起去。”
姜至怕被外人拍到盛昱，就直接租了车自己开，加上地方偏，没有人愿意接这个单。
姜至拍了拍钟菊，“姨奶奶，我爸在屋里，您上去敲下门。”
说着跟午兵一起出了村口，在边上停了一辆宝马。
“这是你的车？”
姜至有些惊讶一个在厂里做流水线的工人居然能开得起五十多万的车。
“怎么，我的身份配不上这车？”
姜至看了眼这个男人故意露出来的大金表和大金链子，心里一阵鄙夷。
“很适合你。”说着把车往后开了些，等午兵开出她再停。周围都是苗秧，她怕一个油门冲进去，所以挪的有些慢，但前面的车停到她刚才的位置后不动了。
她按了下喇叭，宝马车竟然熄火了。
“你不是要出去？”
“我又不想用车了，就这么着吧。”马午兵熄了火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
姜至冷笑，还是这个德行。
“还在电子厂上班？”
马午兵不喜欢她用这种语气，明明比他小十几岁，搁以前都能父女相称了。
“电子厂好呀，工作轻松，还有五险一金，老员工等到退休还能给子女分配工作。”
姜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吹牛，听上去是不错。
“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刚才没怎么仔细打量，马午兵走近，坐在马自达标识那看向她。一阵淡淡的香水味飘过，利落的短发配上翻领竖条纹衬衫，下身一条黑色的及膝A字裙，把身材修饰的非常完美。
“就给人打打工，做做后勤。”
姜至说的含糊其辞，马午兵听到后勤忍不住啧啧一笑，“你都三十了吧，怎么出来这么久还只是个后勤？不过不要紧，只要勤奋点后勤做做也是够了。”他起身拍了下车身，“这车适合你，虽然便宜，但耐造。”
姜至听他乱阴阳人，撇撇嘴保持沉默。
“管身价几百万的后勤当然够了。”
盛昱扶着姜茂树从上坡走下来，老远就听到男人高谈阔论，阴阳怪气的模样惹得他还没走近就忍不住开口怼了回去。
大个子的压迫感加上气势让马午兵一愣，看到他正扶着姜茂树，好奇的问姜至：“这是？”
女人没回答，上前一起扶着姜茂树上车。
“午兵啊，我听你奶奶说你要把我们房子合并？”
马午兵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听到姜茂树一问，立马掏出香烟从窗口递了过去。
“表叔，这事我也想了很久，你说姨奶他们都走了，这房子空着也浪费，阿莹怀老二了，还是个双胞胎，家里实在是太小了。”
七十年代初的时候他们两家就已经盖起了两层楼，到现在虽然外观差了点，但稍微修葺下还是很好的。
自打姜至记事起，她奶奶家总是帮衬着隔壁，因为姨奶奶年轻时她老公就去世了，奶奶可怜自己妹妹三十来岁就守了寡，所以力所能及的就会帮他们一把，可能养成了习惯，姨奶奶一家越来越像个吸血鬼。
马午兵上学的钱有一半是她奶奶出的，媳妇也是帮忙找的，平时生活上的杂七杂八能帮一点是一点。
姜至以前还愿意来玩，但见到他们打心里的不舒服，等奶奶过世后对这也没了念想索性就不来了。
马午兵心里打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姜至先发制人，“你打算按什么价格买？”
马午兵没想到姜至直接开门见山的跟他说起钱，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口。
姨奶奶在钱美娟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跟了过来，老太太虽然住着拐杖，但一双眼神透露着精明。
“姜丫头现在可比以前更精明嘞，小时候你午兵哥哥给你买糖果你还给领里街坊分，最后自己没得吃。”
钱美娟听不得女儿被说笨，“只只心眼好，其他小朋友问她要，她都愿意给，但她知道谁对她好。”
盛昱走到姜至身边，看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悄悄用手勾了下她。女人抬头，嘴角一弯握住了他。
“现在上海一线城市快四万万一平，这里比不上但一万一平还是要的。你们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我想这点钱对你们而言还是拿的出的吧？”
论阴阳怪气，绿茶更能让人噎得慌吧。
马午兵见姜至看向他那辆宝马，一改刚才的语气，“我这车是去年贷款买的，完全是为了冲门面。还有，姜至啊，我们都是亲戚，这个农村里的房子怎么能跟市里的比，我打听过了，咱们这就五千一平方，便宜的很。”
一改乖张的语气，马午兵和和气气的打起了亲情牌。但姜至不吃这一套，打开后座门叫钱美娟上车，朝盛昱看了眼，后者立马坐进驾驶室，自己则站在副驾驶位置，随时等待开车门。
“这的房价我还是清楚的，你说的五千早已经是好几年前了。如果你是真的想要，我就让我爸给你留着，本来我们是打算盖个小公寓租出去的，到时候养老完全没问题。”
马午兵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盖公寓？你们要是盖个五六层这阳光还不被你们给挡死了，这不行！”
钟菊见事情没办妥，拄着拐杖凑近姜茂树，开始卖惨，“茂树啊，你知道咱们家的呀，早些年你姨夫就走了，就剩下我跟午兵他爸，那日子过的紧凑，我每天打毛衣出去卖钱养家，这份辛苦你们是没体会过，午兵从小也过的不好，但有你们的帮衬他才能读完高中，这份恩情我们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姜茂树的手一直被拽着，盛昱想开车都开不了。
“姨奶奶，你们穷我们都知道，谁家不都是一步步好起来的。我们也不让你们一次性付清，算上前院四百平，首付百分之二十，八十万，你们考虑下吧。”
没再多说废话，姜至拿出名片，“想通了给我打电话。”
等车子上了高架，马午兵和钟菊才回过神。
“八十万？”钟菊从没听到过这么大的数字，“午兵啊，你不是说给个几万块钱就能拿到地契吗？这……这……现在……”
马午兵看了眼手上的又素又简单的名片，只有名字和电话，“这个姜至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
上了飞机，四人都简单的小憩了会，等飞机降落后天也黑了。
“好在台风过了，不然飞机也不能坐，拜拜耽误你们。”
钱美娟捏了捏有些发酸的手臂，今天没做什么都有些发疼，看来去学校的时间得往后延延了。
姜至坐在后排，看着钱美娟受伤的右手，开口道，“你们过来跟我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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