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北方的风,正带着一丝春汛的气息,吹向那遥远的戈壁滩。
在那里,春天的融雪与大地的呼吸,正准备唤醒一些沉睡已久的东西……Gobi的风,那叫一个野,带着一股子原始劲儿,一年四季都在呼啦啦地刮着,像是要把所有秘密都吹进你的耳朵。
这会儿正赶上春汛,地气一上来,空气里都带着点儿湿漉漉的土腥味儿,总让人觉得,有什么沉寂已久的东西,要被这股子生命力给拱出来。
李春霞,在额济纳旗这片广袤的戈壁滩上,既是放羊的牧民,又是光伏阵列的维护员,她的生活,就跟这片土地一样,粗粝又坚韧。
她正弯着腰,像个老道的猎人,沿着一排排沉默的光伏支架,仔仔细细地巡视着。
阳光虽然带着春天的温度,可脚下那被春水浸润过的泥土,还是带着一股子透骨的阴凉。
“靠,这又是哪个螺丝松了?” 她低声骂了一句,那双常年被风沙磨砺得有些粗糙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目标。
一个接地桩,摇摇晃晃的,上面那个用来指示接地正常的小铜铃,此刻正无精打采地晃着,却发不出一丝响声,像个没了魂儿的哑巴。
铜铃不响,那可不是小事儿,意味着接地回路出了问题。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儿要是出了岔子,沙尘暴一来,整个光伏阵列的稳定性都得打个问号,跟光着屁股在沙漠里跑有啥区别?
她从腰间的帆布包里,掏出一枚崭新的备用螺丝钉,闪着锃亮的光,还带着工业流水线上那股子冷冰冰的金属味儿。
寻思着,得赶紧把这颗旧的拧下来,换上新的。
可手刚一碰到,她就愣住了。
那颗原先的螺丝钉,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她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它周围竟然被一层透明又坚韧的树脂,给死死地封住了,硬得跟块千年化石似的。
她用螺丝刀使劲儿地撬了撬,除了刮下点儿碎屑,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这是哪个神人干的活儿?
她心里带着点儿恼火,更多的是好奇。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树脂里,隐约嵌着一小片泛黄的纸屑。
她好奇心一上来,眯着眼凑过去,使劲儿分辨。
嘿,这不是一张手绘电路图的残角吗?
那笔迹,虽然模糊不清,可怎么看怎么熟悉,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猛地击中了她脑子里的某个开关。
“嗡”的一声,三年前那个雨夜,气象房里,昏黄的白炽灯,一个路过的维修员,满身泥泞,借宿了一晚,临走前,那人沙哑着嗓子,留下的那句话,就跟烙印似的,唰地一下清晰起来——“接地不是连接大地,是连接记得它的人。”
这话当时听着,有点儿玄乎,有点儿疯,她就当个笑话听了。
可此刻,看着这枚被树脂“记住”的螺丝钉,她突然就明白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从心底涌了上来,这玩意儿哪是普通的螺丝钉啊,这简直是信仰,是骨子里对技术那份儿执拗的爱!
这颗锈钉,承载的可不光是物理连接,分明是人心里那份儿对万物相连的执着。
她没再动那颗钉子,手里的新螺丝钉又默默地滑回了帆布包。
这颗老钉子,它有它的“根”,有它自己的故事。
她只是从包里,小心翼翼地,又抽出一张自己手绘的“沙尘暴预警曲线”,那线条笔直又带着点儿粗犷,充满了戈壁滩特有的实用主义。
她寻思着,既然要“记住”,那就把最新的“记住”也贴上去。
她把它端端正正地,贴在了墙上那张饱经风霜的老旧地图旁,新旧交织,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传承感,就像时间在无声地对话。
远处,风沙渐起,隐约可见一群孩子,正乐此不疲地,用一坨坨新鲜的骆驼粪块,在沙地上摆弄出各种古怪的符号,看着像是电路图里的那些方框圆圈。
嘴里还哼着一段跑调的歌,歌词听不清,只隐约捕捉到“草知道怎么走”几个字,童稚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野性和生命力,在空旷的戈壁滩上回荡。
李春霞看着那群小小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浅笑。
她低下头,轻轻拍了拍那颗被树脂封固的螺丝钉,仿佛在和一位老朋友对话。
“行了,老伙计,你可得给我把这片地,守好了。” 她低语道,目光透过微微泛起的沙尘,望向远方,仿佛在那里,有什么更深、更沉的东西,正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土而出。
西南山地,那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山高路远,连风都带着股子谜一样的味道。
马德贵,这个四川凉山州彝族村落的老村长,退休的地质勘探员,一身的土气和倔劲儿,就像这山里的老树根,扎得深,不服软。
这不,村里通往镇上的唯一小道,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山体塌方给堵了个严实。
轰隆隆的巨响,泥石流裹挟着树木和碎石,把路给吞了,像是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带着村里一帮子年轻人,挥舞着锄头铁锹,汗珠子跟雨点似的往下落,每个人脸上都糊着黄泥,却没人叫苦。
他弯着腰,眯缝着眼,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比任何人都仔细地盯着每一寸泥土。
突然,“哐当”一声脆响,他的锄头碰到了个硬家伙。
他心里一动,示意大家停下来,用手拨开泥土。
嚯!
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疙瘩,赫然露出了半截。
这玩意儿,瞧着就不一般。
“哎哟喂,老村长,这啥玩意儿啊?!”一个毛头小子凑过来,眼神里写满了好奇。
“看着像个机器,可真是老古董了。”另一个年轻人拿脚踢了踢,发出沉闷的金属声。
随着更多的泥土被清理开,这“铁疙瘩”的真面目也彻底暴露出来。
一台硕大的、带着明显上世纪六十年代风格的野战发电机,静静地躺在那里。
它一身焦黑,线路像是被火烤过,破损严重,铭牌也早就脱落了,根本看不出是哪个厂子的。
“啧啧,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当废铁卖了,说不定还能给村里置办点儿新家伙。” 有人开始盘算起来,眼神里闪烁着小精明。
马德贵却猛地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皱纹都绷紧了,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像鹰隼般锐利,扫视了一圈蠢蠢欲动的年轻人。
“卖?卖个屁!这东西,能被埋在这山里几十年,还能被咱挖出来,那它就不是一般的废铁!”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这玩意儿,身上有故事,有魂儿!给我抬回村里去,小心点儿,别磕着碰着!”
年轻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情愿,但老村长发话了,谁也不敢吱声。
七手八脚地,硬是把这台沉重的发电机,连拖带扛地弄回了村子里。
夜幕降临,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寂静中,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火,像萤火虫一样在山间闪烁。
马德贵却没歇着,他把那台发电机安顿在自家后院的木棚里,点亮了一盏煤油灯,昏暗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他戴上老花镜,从一个破旧的木箱子里,小心翼翼地翻出一本泛黄的手抄本。
那书皮都磨得发亮了,上面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机电自救手册”。
这玩意儿,是十年前一个路过村子的女学生留下的复印件,说是她从一本老书上抄的,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当时他觉得这小丫头有点儿“怪”,可此刻,他却把这本手册当成了宝贝。
“嗯,让我瞧瞧,这老家伙到底还能不能‘喘气’。”他嘴里念念叨叨着,指尖在焦黑的线路上摸索着,一股子铁锈和陈年机油的混杂气味,直往鼻子里钻,却让他觉得异常亲切。
他对照着手抄本上那些潦草却清晰的图示,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拆解、清理、重新连接。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笨拙的精准,每一个螺丝,每一根电线,都像是他记忆深处的老朋友。
焊枪的火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滋啦作响,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汗水混着油污,亮晶晶的。
“心跳声,心跳声……”他嘴里嘀咕着,手指在发电机冰冷的壳子上轻轻敲打,就像医生在听诊病人的胸膛。
他知道,这玩意儿只要有“心跳”,就还有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颤抖着手,接通最后一根线路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既紧张又期待。
“嗡……”
突然,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嗡鸣声,打破了寂静!
发电机竟然奇迹般地颤动起来,发出规律的轰鸣!
那声音,就像沉睡已久的巨兽,终于缓缓苏醒,带着一股子粗犷而坚韧的生命力。
马德贵猛地摘下老花镜,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喜,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
他顾不上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撒腿就往村小教室跑。
村小教室里,孩子们早就挤成了一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台村里唯一的、老掉牙的放映机。
这台放映机,平时只有村里来放电影的,偶尔才能动起来。
这会儿,竟然在发电机嗡鸣声的带动下,“滋啦滋啦”地亮了起来!
雪花屏晃动了几下,紧接着,一段模糊的画面赫然投射在墙上。
没有清晰的影像,只有几行歪歪扭扭的文字,像是手写的字幕,在雪花里若隐若现——“林小满·第3讲:电流不怕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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