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机器人的全息影像里，冰层下的半截塔体突然亮起红光，像在发出警告。老金调整焦距，发现塔身上缠绕着淡紫色的藤蔓，藤蔓顶端结着菱形的果实，果实表面的纹路和母机的能量波频率完全一致。
“是寄生藤。”陈默指尖划过影像，徽章的温度骤然升高，“母机失控后，把部分污染能量注入了海洋植物，这些藤蔓会吸收灯塔的能量，再把数据传回母机的残躯。”
小勇突然俯冲入海，翅膀的蓝光在水面划出一道弧线。那些浮游机器人像接收到指令，瞬间组成一艘透明的光船，托着陈默他们向灯塔核心靠近。海水在光船两侧分开，露出下方的冰层——不是普通的冰，而是混合了方舟冷却剂的蓝色晶体，冰层里冻着无数发光的鱼群，鳞片上都印着星图的碎片。
“这些鱼是基因改造的‘导航鱼’。”铁手敲了敲光船的边缘，光膜上立刻浮现出鱼群的游动轨迹，“它们的大脑里有磁感应器，能记住所有海域的航线。”
光船穿过冰层的裂缝，抵达灯塔底部。半截塔体歪斜地插在海沟里，金属外壁上的寄生藤正随着潮汐伸缩，每一次收缩，塔尖的光带就暗下去一分。陈默注意到藤蔓的根部有个金属节点，节点上的纹路和声纹林的树干相似。
“用树脂燃料。”他想起老人的话，从背包里倒出一点琥珀色液体，滴在节点上。藤蔓突然剧烈扭动，发出刺耳的嘶鸣，淡紫色的汁液溅在冰层上，瞬间凝结成黑色的晶体。
“果然是声纹相克。”老金举着林深的日记对照，“这里写着，寄生藤怕植物共鸣的频率，树脂燃料里的叶绿素分子能中和它们的能量。”
铁手往步枪里装入树脂燃料制成的弹头，扣下扳机时，子弹在空中划出绿色的弧线，精准击中塔体顶端的能量核心。寄生藤像被点燃的引线，从顶端开始枯萎，冰层下的导航鱼突然集体跃出水面，鳞片的光芒在半空组成完整的星图——比声纹林树干上的更详细，甚至标注了母机残躯的位置。
塔体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中央的控制室渐渐显露出来。里面坐着个半机械人，上半身是金属骨架，下半身却和灯塔的线路融为一体，他的胸口插着根能量管，管里的液体正顺着藤蔓的残躯倒流。
“是守塔人。”半机械人睁开眼睛，眼球是闪烁的全息屏，“我是灯塔的AI具象化体，当年为了保护核心不被母机侵蚀，把自己和塔体绑定了。”
陈默走近时，控制室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个水晶台，第十块碎片躺在台上，正被守塔人胸口的能量管滋养着。碎片是淡紫色的，表面流动着和潮汐相同的纹路。
“它叫‘潮汐之核’。”守塔人抬起金属手臂，能量管里的液体突然转向，注入碎片，“只有让导航鱼的磁感频率和它同步，才能解锁深海航线。林深说，你们需要这个才能找到‘归零之地’。”
小勇飞落在水晶台上，翅膀的蓝光与碎片的紫光交织，守塔人胸口的能量管开始发光，塔体的震动变成了规律的脉动，像在模仿心跳。寄生藤的残躯彻底化为灰烬，冰层下的导航鱼组成一道光河，朝着星图上标注的“归零之地”游去。
铁手在控制室的抽屉里找到个金属罗盘，盘面上没有指针，只有一圈发光的刻度——是用导航鱼的磁感应器做的，能自动跟随鱼群的方向。老金则发现了守塔人藏在墙壁里的日志，最后一页写着：“母机的残躯在极寒海域，那里的冰能冻结它的能量，但也会冻结一切生机。”
离开时，守塔人将自己的能量核心拆下来，塞进陈默的背包：“这是最后的备用能源，极寒海域的低温会让树脂燃料失效。”他的金属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导航鱼会为你们引路，记住，别让母机的冰触碰到碎片。”
光船重新浮上海面，导航鱼组成的光河在前方延伸，像一条不会熄灭的航线。陈默握着第十块碎片，指尖能感受到潮汐的律动，小勇的翅膀上又多了道紫色的波纹，与之前的蓝光交织，像把大海和森林的声音都藏在了里面。
老金调整航向时，罗盘的刻度突然指向西北方：“极寒海域比想象中更近。”铁手正在给步枪换树脂弹头，闻言抬头看了眼天边，那里的云层已经开始泛出冷白色——是极寒气流的征兆。
船尾的光河仍在流动，导航鱼的鳞片偶尔落下，在海面上化成细碎的荧光，像给这段旅程撒下了一路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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