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中午的时候，乔奶奶和乔晓芸被狄子轩去接了回来。
乔奶奶这一次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但是如果需要确定脑海里这个东西，是恶性还是良性，还需要活检。
“万医生的意思，如果是活检，还是建议我们去京都和谐医院，那边不管检查设备还是医疗条件都是全国首屈一指的。”
回来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乔晓芸说着这次去检查后的结果。
“万医生说，他可以给我们写一封介绍信。”
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乔长东的身上：“东子，你怎么看？”
乔长东沉默。
看向乔奶奶，以及被她抱在怀里的乔荞。
如果可以，自然是去最好的医院。
可是京都。
乔长东怕乔荞难受。
他也不可能将乔荞单独放在家里。
但一起去京都——
“就在这边做就可以了，哪用得着跑那么远。”乔奶奶下意识的搂紧了怀里温暖的小身子，垂下眼睑，语气淡淡的说道。
自从陈玉莲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的头疼就开始时不时的发作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原因。
但是她自己知道。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内疚，愧疚，心疼，还有惭愧。
这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夜夜难眠。
不然前世到五年以后才开始的头疼，也不会提前这么多年发作。
她心疼小孙女，前世经历过那么多可怕的事情。
更内疚的是，小孙女这一世重生回来，还背负了那么多的重担，他们这些大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分担了，就是连知道都不曾做到。
尤其是前些日子，想到陈玉莲做的那些事情，乔奶奶更是内疚到要捶打胸口，才能缓解那几乎灭顶的愧疚感。
因为在得知陈玉莲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乔长东的之前，在处理陈玉莲的事情上，乔奶奶不得不承认，她是存了私心的。
包括陈玉莲发作当晚，明明她听到了姐妹俩的悄悄话，知道是她们故意设计去给乔荞泼脏水。
但是为了陈玉莲肚子里的孩子，也为了不让乔长东在那个当会，直接找陈玉莲拼命，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她硬是将这个事情给瞒了下来，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
包括后面，若不是乔荞戳破了真相。
她可能在各种考量之下，会继续隐瞒下去。
每每想到自己的私心，给乔荞造成的那些伤害。
乔奶奶就夜不能寐。
很多时候就是靠着床头，一夜烧心的坐过来的。
后来颜莉媂和沈清宴找过来，找他们乔家要孩子。
又查出自己脑袋里有东西。
乔奶奶就想。
这大概就是自己存了私心的报应。
这么好的孩子，她没有全心全意的珍惜，报应这不就来了，孩子的亲生父亲和奶奶来抢了。
这都是对她没有珍惜孩子的报应！
这种愧疚随时随地的如影随形，让乔奶奶对自己的身体也没那么在意了。
能够做就做，做不了死了，就是她的命吧。
“去，我们当然要去。”听到乔奶奶明显带着几分丧气的话，乔荞扭着头看身后的老人。
小脸上全是急色：“奶，我们要去最好的医院，荞荞跟着一起去，荞荞不会让奶出事的。”
就算手术解决不了，但乔奶奶的死是在五年后，她相信那个时候以她的灵力修为，是完全能够为她消除掉脑子里的东西的。
“乖宝……”看着小姑娘脸上的焦急，乔奶奶垂下眼，眼眶毫无预兆的就红了。
她想问小姑娘，难道你都不怪奶的吗？
可是话到了喉咙口，她又羞愧的说不出口了。
她含着泪看着小姑娘。
让她更加羞愧的是。
她知道，如果陈玉莲的事情不爆发出来。
她可能还是会看在那个可能是乔家孩子的份上，继续委屈眼前这个即使没血缘关系，却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个奶奶的小姑娘。
小姑娘用一片赤子之心对待她。
会因为她这个奶奶一点点难受，就不停给她输送灵力。
为了给她做手术，甚至都能克服前世最害怕的地方，喊着要陪她一起过去。
可她呢？
她对这个小姑娘做了什么？
这才是真正让乔奶奶愧疚的无以复加的点。
她这样自私自利的奶奶，哪里值得小姑娘对她这么好。
“奶？”看到乔奶奶哭了，乔荞吓了一跳，赶紧问她：“奶，你是不是难受了，是不是头又疼了？你别怕，荞荞给输送灵力，奶很快就不会疼了的。”
乔荞说着就又要握住她的大手，给她输送灵力，缓解头疼。
边上乔长东等人，也是着急的凑了过来。
但乔奶奶却是撇开了乔荞的小手，又一把挥开凑过来的其他人，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
打的所有人都懵了。
尤其是还在她怀里的乔荞。
都吓傻了。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老人，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样。
但下一秒。
老人却突然抱住了她。
不住的跟她说对不起。
“这是咋了啊，妈，你别吓我们啊。”
旁边的几人看着乔奶奶突然这样，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边上团团转。
乔奶奶抱着乔荞哭了好一会。
勉强稳定住情绪后，才说了这些日子自己藏在心里的愧疚。
她看着乔荞：“对不起，是奶对不起你，对不起乖宝，奶……”
乔荞听着乔奶奶的话，怔愣住了。
她傻愣愣的看着一脸愧疚，不停和她说对不起的乔奶奶。
她知道，她不能怪乔奶奶，乔奶奶这样做，无可厚非。
她不是亲生的，她也不是不疼她，如果陈玉莲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真的是她爸爸的，她确实是难做……
可是，
可是——
她的心还是好疼。
好像有什么她一直笃定了的东西，在这一刻瞬间崩塌瓦解了一样。
她想要告诉乔奶奶。
没关系，我不怪你。
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真的好疼好疼。
“爸爸……我……我难受。”
乔荞转动着脑袋，就像是在外面受了伤，寻找依靠的小幼崽，张慌失措的寻找属于她的港湾。
在找到了在听到乔奶奶这话，也愣在了原地的乔长东时。
早就蓄满了眼眶的泪水瞬间决堤。
怎么止都止不住。
乔长东心都要疼死了。
他大步上前，将乔荞抱到了怀里，将她的头狠狠的捂在怀里，不住亲吻着她的额头。
“不难受，乖宝不难受，爸爸在，爸爸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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