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站在庭院的小径上，抬头望着徐锦言。她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波动，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一声叹息轻柔，却充满了无奈和复杂的情绪。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徐公子，我先回老夫人那边了。”她语气轻柔，带着恭敬，也带着疏离。
徐锦言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心中一阵失落。他隐约感觉到，阿璃并非真的冷漠，而是有太多的无奈压在心头，让她无法表达真实的情感。他心中有股冲动，想要上前一步拉住她，告诉她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然而，当他看到周围世家的宾客来来往往，大家都注视着这场宴会上的每一个动静时，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明白，若是此刻做出什么举动，恐怕会引来无数的流言蜚语，对他和阿璃都不利。
他看着阿璃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微微一叹。随即，他也转过身，往另一条小径走去。
回到老夫人身边时，阿璃看到她依然在和几位世家夫人交谈，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她的声音温婉而柔和，仿佛时光都因她的微笑而温暖了几分。阿璃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整理了一下心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无波。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与站在老夫人身边的青青对上了，青青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悄悄对她眨了眨眼。阿璃见状，也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她。青青是老夫人身边另一位丫鬟，性格开朗活泼，和阿璃一起伺候老夫人，两人关系一直很好。虽然有时候青青有些调皮，但在这样的宴会场合里，她也懂得收敛，只是暗地里偷偷表达着友好。
阿璃缓步走回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正与几位世家夫人谈笑，看到阿璃回来，便随口问道：“转了转可还好？透透气也是好的。”
阿璃微微一躬身，恭敬地说道：“回老夫人，咱们郁府今天很热闹，人也多，我就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会。”
老夫人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疼爱和宽慰，“你这孩子，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难得今天场面这么大，你也不用一直陪着我，可以去和其他人多交流交流。”
“是。”阿璃应了一声，依然站在老夫人身边，不敢离开。
旁边的一位世家夫人打量了一眼阿璃，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真是不错，知礼守礼，看着就讨人喜欢。可惜这性子有些太过拘谨了，不像我们家的几个丫头，个个都活泼得很。”
老夫人笑着答道：“阿璃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也是她的优点。如今这世道，懂事的孩子不多了。”
阿璃听到老夫人夸奖她，心中有些暖意，但更多的是无尽的感激。她知道，老夫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她着想。
这时，青青走了过来，悄悄靠近阿璃，低声道：“刚才你和徐公子说了什么？我远远看着，可是没听到。”
阿璃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压得更低：“没什么，他只是随口问了几句。”
“哦？”青青调皮地笑了笑，眨巴着眼睛，“只是随口问几句，你这会儿回来怎么脸色有些不对劲呢？”
“哪里有。”阿璃忙否认，脸上泛起一丝羞涩，她低头道，“别胡说。”
见阿璃一副不愿多提的模样，青青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呀，总是这般胆小怕事。其实……徐公子对你，怕是有些不一样的。”
“青青！”阿璃抬起头，急急地打断她的话，脸上有些慌乱，“不要再说这种话。”
阿璃将水果盘摆好，默默站回老夫人身后，垂下眼帘。她想假装听不见那些议论声，可那些话却如针般扎在她心头，让她难以忽视。
宴席上，徐锦言微微侧目，似乎注意到了阿璃的一举一动。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但他很快转回头去，继续与身边的贵公子们谈笑风生。那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刚才的一瞥不过是偶然。
宴会继续进行，老夫人忽然开口，唤了一声：“锦言，来我这儿坐。”声音平和，却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徐锦言笑着应了声，优雅地走到老夫人身边，微微躬身行礼：“老夫人，今日宴席如此盛大，您辛苦了。”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吧。过几日就是你生辰了，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府中的事，倒是没和你聊过。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管说，老夫人会满足你。”
徐锦言笑意不减，目光温和地看着老夫人：“锦言无甚所求，只愿老夫人身体康健，这便是最大的福分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越发满意，慈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欣慰：“你这孩子，嘴还是这么甜。不过，身为晚辈，听长辈的话是本分，别太过拘谨了。”
徐锦言点了点头，随意地瞥了一眼站在老夫人身后的阿璃。那目光很短暂，却足以让阿璃心跳加速。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感觉，明明只是一个寻常的目光，却让她整颗心都乱了。
老夫人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忽然转过头看向阿璃：“阿璃啊，你也快到年纪了，平时伺候我也算尽心尽力。我和锦言他母亲也商量过，等时机合适，也该给你寻个好人家。”
阿璃听到这话，心头一颤，急忙低下头：“阿璃多谢老夫人关心。”
老夫人微微一笑：“不用这么拘谨。到时候锦言生辰，徐府里肯定要热闹一番。你也好好准备，我们到时候派人过去，别到时候丢了咱们府上的脸。”
阿璃不知如何应答，只能机械地点了点头。然而老夫人的话却像是一块大石，重重压在她的心上。她知道，老夫人这一番话，虽是为她着想，却也在暗示她不该有非分之想。
宴会继续，众人觥筹交错间，谁也没有留意到阿璃眼中闪过的那一丝黯然。徐锦言偶尔瞥见，眉头微微皱起，却也未多言。
待宴会散去，夜色渐深，阿璃独自站在后院的凉亭里，望着满天繁星，心中一片茫然。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却也控制不住那一丝心动。如今看来，这份情意，终究是要埋在心底，再不能见天日了。
徐锦言送走了几位贵客，走到凉亭前，见到阿璃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背影显得格外瘦弱。月光洒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一层朦胧的银辉。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终，他轻步走上前，低声唤道：“阿璃。”
阿璃一惊，回头看到他，慌忙行礼：“徐公子。”
徐锦言却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将她从行礼的姿势中拉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温柔：“不必多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阿璃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公子言重了，阿璃不敢想什么。”
徐锦言看着她，目光复杂而深邃：“你真是这么想的？”
阿璃沉默了，咬紧了下唇。心中那份深埋已久的感情，似乎在这一刻被看穿。可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最终只是轻声道：“公子有自己的路要走，而阿璃……只是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婢女罢了。”
徐锦言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如果我说，我并不在意这些呢？”
阿璃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公子，您……”
徐锦言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有一丝疼惜：“阿璃，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也明白你从未奢求过什么。可我想告诉你，我并非没有察觉到你的变化。”
“可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什么，”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无奈，“我有许多事情必须去做，许多责任必须去承担。但是，我从未放弃过自己的想法。”
阿璃怔住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所以……公子是什么意思？”
徐锦言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他叹了口气：“阿璃，我其实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了，只是不敢去承诺什么未来，因为我知道世家贵族的门规，也会给你带来压力。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依然在努力的兑现我的想法，你也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也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给我一些时间。”
这一刻，阿璃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她知道，他是在为她好，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奢求更多。可是，她的心中还是涌起了难以言喻的痛楚。
“我明白了。”她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着，“阿璃会照公子的话做，不再奢求。”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然后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中。
徐锦言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本要上去告诉她，他其实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可是世俗眼里的门当户对，身份门第，这一个鸿沟，实在是对阿璃不公，也会给她带来致命的影响，他害怕阿璃会受伤。只能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把她护在羽翼下。
直到阿璃消失在夜幕里，他才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心中那份无力感，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缠绕着，让他无从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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