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是小弟的喊的“使劲。”
“我摸到了孩子的头，再使劲，马上就好，使劲！”
“小芳，你可要挺住，我在呢，我在呢！”是衙役低声抽泣的声音。
“快快，喊住这片人参！”是掌柜的声音。
“宋、大夫，我、我要帮你些什么？”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宋大夫?
在说谁呢？是说小弟吗？小弟被称为大夫，是被他们认可了吗？
那一道声音像一道光，一股风，给屋里带来温暖，又把屋里的血腥气吹散开来。
“用热水帮她擦身子！”
宋如愿听到要用热水，急忙对着外面的伙计喊“能能能、能送些热水来吗？”
“哎，我这就去！”门外有人在回应她。
她不知道时间又过去了多久，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羸弱的小孩哭声，她才敢回头。
“生、生了？”
“生了！”宋良佐低头看着怀里浑身发紫的小男孩肤色逐渐变的正常，这才出声回复大姐。
“小芳，小芳你怎么了，你醒醒！”这边宋良佐还沉醉在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时，那边就响起李衙役的喊声。
不等宋良佐抬头看，苗大夫的声音跟着响起“她是累晕过去了，你让她休息会。”
等宋良佐把婴儿用干净的布裹好，他用手隔着棉布轻轻摸着婴儿的一条腿，交到李衙役手中。
神色愧疚的说“刚刚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用了非常规的法子，孩子的腿在这个过程中有被挤着，日后走路不影响，只不过可能会有些跛脚！”
“我不怪你，他们能活下来对我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这些都不重要，不重要了。活着，能活着就好。”李衙役太过激动，这一刻都不知道该看宋良佐，还是看自己媳妇。
还是看自己怀里跟猫叫一样的孩子，他的孩子！
终于，在悲与喜中铁打的汉子也坚持不住，眼泪布满脸颊。
“如果可以，产妇最好先别移动。等会还的让产妇吃上一剂药。”宋良佐离开前对屋里的人说。
去到院子里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低头看着胸口的污秽只能叹气，跟着他去前厅又开了一副药方交给伙计，让他立刻去熬煮！
宋良佐看了一眼累瘫在椅子上的掌柜的一眼，再开口却也不问自己是不是能留在医馆坐诊，只是起身告别“掌柜爷爷，天色不早的，我的回家去了，不然我家人该我担心了。”
掌柜的今天也是累的不行，眼下见他要走，急忙起身阻拦，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小宋大夫，你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宋良佐谦虚回答“力所能及而已，当不得夸奖！”
掌柜的不赞同的对他摇手，“你救了两条人命，怎么就不值当夸奖。你上次说想来我这里当一个时辰的坐堂大夫，眼下可还愿意来？”
“自然！”宋良佐回答。
“哈哈哈，好，那就这般说好了，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来？每月给你例银五两，时间就按你的来！”掌柜的笑的特别舒心。
店里的伙计告诉他打听到的事，听闻后他就有意等再见到人后把他留下来，这么好的一个神童小大夫，他可不想错过。
没成想他今天来，竟然还带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等今天这件事传开，铺子里生意想不好都难。
宋良佐瞳孔微微张大，“我还有银子拿？”
“哈哈，自然有。我要是不给你开例银，今天的事要是被老药知道了，日后他不定要挤兑成我什么样子。这事就说定了，你什么时候来？”
宋良佐想了想说“四日后吧，等我休沐结束。”
“好！”
“我真的要回去了，就不打扰掌柜爷爷了。”
宋良佐带着大姐刚行到门口，听着外面还有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转身问周掌柜“掌柜爷爷，铺子可有后门，我从后门离开吧。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您。”
宋良佐和掌柜的交谈一番后，这才和大姐从后门离开！
他一身污秽回家，可把宋刘氏和王春兰吓的不轻。
得知他竟然去帮着接生了一个孩子，宋刘氏扬起的手都不知道要不要抽在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身上。
“女子生产最是污秽，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去进去看，更何况还帮手了！”
“奶，我是读书人，也是一名医者。更何况我要是不出手就会一尸两命。”
自从问出过一句“生了”后的宋如愿，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对她来说，消化今天经历的一幕幕才是关键。
然而这时，她突然开口了，难得反驳了奶的说，“奶，小弟做的没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他还是救了两条，那些污秽伤不了小弟。”
宋安澜在边上看着哪里有些不一样的大姐，心里狠狠地惊讶着，眼里的崇拜之色毫不掩饰，“大姐今天好厉害，都敢和奶对嘴了。”
王春兰是一边为良佐救了两条人命感到高兴，心里也为良佐去过那边污秽的房间而担忧。
“奶、娘，你们不用为我担忧，更应该为我和大姐感慨开心。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药铺掌柜同意我带着大姐去当坐堂大夫。”
事做都做了，宋刘氏也是没有法子，抬手点点他的脑袋，“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让我和你娘省心。春兰去烧一锅热水，把这两个不听话的孩子全部用热水烫烫，看看他日后长不长记性。”
烫孩子？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宋良佐和宋如愿洗了一个热水澡，各自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算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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