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冉再一次陷入沉睡。
这一次的状态和之前对抗001病毒时的状态一模一样，她沉入自己的深层意识之中，能清晰的‘看’见身体里的各个部位，也能看见血液流向和体内错综复杂的血管，更能看见所有的器官。
那些带着生命体征的会动的器官，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她。
白思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许久。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她像是一个开了透视镜的医生，正在跟随着一抹淡绿色的光团检查着身体内各处的情况是否还运行正常。
那些如同细虫一般的物质在她体内只增不减，但玉珏看过之后只是略过它们，并没对它们发起攻击，反而往她身体更深处探去，连血管里都没放过。
‘你在找什么？’
白思冉感到疑惑，顿起这种想法。
可让她没料到的事情是，这想法如同会说话一般，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这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的嘴巴是没有动的，但意识却能说话。
那抹淡绿色的光芒微微一顿，‘我在找红色病毒。’
更加有意思的事情来了，白思冉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听’到玉珏的声音。
那声音不像男也不像女，它似乎是中性的，又似乎是没有性别的，是不能用性别来区分的声音，落到白思冉耳朵里只能让她觉得这就是玉珏的声音。
玉珏两个字就足以代替它，其他的男也好女也好，都无法代表它。
甚至连‘它’都只是一种代称。
她不再多想，试图抓住这个机会和玉珏沟通：‘它还没消失吗？’
‘没有。’玉珏说话的速度很慢，但它在血液里前进的速度却很快，几分钟过去，已经将她身体内大致搜查了一遍。‘找不到，找不到。’
它似乎有些烦闷，连着重复了好几遍。
‘找不到，找不到。’
白思冉问道：‘找不到会怎么样吗？’
‘定时炸弹。’
001的病毒的确像是个定时炸弹，霸道又顽固，时不时还会出现骚扰她一下，试图侵占她的思维。
她当初已经极力和玉珏一起去除这病毒了，结果当然是玉珏大获全胜。
但没想到001病毒现在还在身体里。
这么多天过去了，愣是没消除，现在连找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可对白思冉来说，找不到自然也有别的办法。
‘能与它相融吗？’
玉珏的声音有些变化：‘你，想与它相融？’
白思冉听懂了它这番话的言外之意，解释道：‘霸道到无法去除的病毒，就想办法把它占为己有，与它相融，将它的能力全部吞噬，从而增强自己的力量，这何尝不是一种去除的办法？’
‘吞噬？’
‘是，既然它赶不走也不想走，那就让它发挥出作用，让我看到它的能力。这细虫一般的物质不也一直停留在我体内么？刚才我也看到了它的能力，它很强，这就是留在身体里有用的东西，我们不需要留下无用的东西。’
‘既然要留下，那势必就是有用的，就算无用，也要让它发挥出作用。’
‘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你与我之间，无法分割。’
这番话似乎是有些道理的，玉珏沉默了许久：‘吞噬的过程，会疼。’
白思冉‘笑了笑’：‘你觉得我怕疼吗？’
它又愣了许久，淡绿色的光团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好半天才回答道：‘不怕。’
‘的确是不怕，所以不用担心。’白思冉不知想到了什么，‘要说起来，我什么最厉害，那应该就是忍痛最厉害吧。’
‘好。’
玉珏说话速度很缓慢，字句也很短，很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就像是咿呀学语的婴孩一般。
它需要时间去成长。
可白思冉满脑子想的全是事情，一肚子的疑惑要等着玉珏来解决，这会儿根本没空去让玉珏成长，必须要抓紧时机去问出更多的事情。
‘为什么我可以在这里和你对话？你究竟是什么？亦或者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需要这些事情，才能和你和平共处。’
她并不在意玉珏是好是坏，或者说玉珏与她相融会不会对她不利。
正如于叁年所说的那番话道理相同，若不是红蘑菇，于叁年早就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白思冉也是一样的，若不是玉珏，她早就在中毒的那天晚上就变成了只有进食欲望的丧尸，她甚至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朋友。
因此，她不在意玉珏是好还是坏，能救她的命，于她而言就是好的。
‘意识，意识？意识？’
它连着回答了三个意识，每一个意识似乎语气也有所不同，给白思冉听的有些懵。
她努力的剖析着玉珏的意思：‘我和你只能在意识内对话？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被你称作是意识空间？’
‘嗯。’
她又顺着思路问：‘你是意识？’
玉珏没有回话。
白思冉摸不清它在想什么，只能继续往下问：‘你想从我身上获得意识？可这究竟是什么意识？我不太明白。’
它突然蹦出一个字：‘练。’
‘？’
‘你要变强。’
‘可怎么样才算是你话语中的变强？’
她早就能够独当一面，即便是末日来临，她也能保护好自己和谷幽兰，但这很显然并不在玉珏所说的‘变强’范围之内，不然对方不可能用‘你要变强’四个字。
‘练，想，强。’
它慢吞吞的往外蹦了三个字。
白思冉：‘？？？’
这原来是在考验她的造句能力啊，可是这三个字所蕴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所听到的还都是读音，同音字数不胜数，她要如何才能准确分辨出玉珏口中的这三个字究竟是哪三个？
练，修炼？练习？练功？
想，冥想？
强肯定是它所说的变强。
白思冉苦思冥想着这三个字之间的关联，一时间思绪飘忽，也没注意到体内玉珏的动向。
那团始终没有动静的淡绿色光团逐渐开始变大，从原先的巴掌大小变成脸盆大小，边缘透出几分透明色来，接着又分出一股又一股的细流顺着血液开始往身体各处涌动。
‘变强，会懂。’
它话音刚刚落下，白思冉突然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这疼痛剧烈地仿佛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敲碎了又在重新长起来，痛苦中还含着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使得她一下就忘记了还在和玉珏沟通的事情，一瞬间把她抽离出深层意识空间。
意识陷入昏迷的那瞬间，白思冉耳边又响起那道缓慢的声音。
‘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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