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兰从屋外走进来，对女儿说：“小周走的时候是不是空着手的？”
丁惠宁懊恼地说：“被那两个疯子气的，把正事忘了。”
丁向东说：“要不现在去抓，让惠宁送过去，反正也不是太远。等把外婆接回来了，她要上夜班，难得抽空出来。”
姚秀兰点头：“行，书阳跟我去抓。”
母子俩抓了两只鸡两只鸭装在一个竹笼里。丁惠宁在电动车踏板上垫了一个蛇皮袋，把笼子放在上面，载上弟弟，往落霞村方向开去。
赵驰开着摩托车，载着顾思远回派出所去，潘芸骑电动车跟在后面。
潘芸大声问顾思远：“老顾，你是不是喜欢丁惠宁？”
顾思远回头答她：“谁告诉你我喜欢她？”
赵驰在前面大声笑：“还用得着谁说吗？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谁啊？孔雀开屏都开到天上去了。”
“你不喜欢他呀？那行啊，还有老谢呢。”潘芸逗他。
“老谢命是真不好，刚认识丁惠宁就要去外地出差，也不知道他们私下有没有聊天。他那个人能说会道，等出差回来，也许人家已经修成正果了。”赵驰说。
顾思远拉着脸：“你们俩真是臭味相投。”
赵驰说：“你喜欢就去追呗，这有什么。年纪上来了，也该有个女朋友。”
“我觉得周燃跟惠宁也挺合适的，他那个人脾气好，脑子灵活，又有拿得出手的技术，是父母喜欢的那一类，我看惠宁爸妈对他就格外热情。”潘芸说。
顾思远不屑地说：“丁惠宁在卫生院好歹有编制，怎么的也得找一个有正式工作的人。”
赵驰将车速放慢，等潘芸追上来，两人相视一眼，笑了。
……
周驰独自一人开着面包车回落霞村。
家里院门已经关上了，他懒得下车，打电话给母亲朱桂英，叫她过来开门。
过一会儿，院里响起脚步声，朱桂英隔着墙问他：“在朋友家吃饭，怎么回得这么早？”
周燃回她：“吃饱就回来了。”
朱桂英打开锁，将门往里拉，说道：“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天挺好，回来这么早也是刷手机，还费眼睛。”
“好，我记住了，下次我在外面喝到烂醉再回来。”周燃发动车子，往院子里开。
朱桂英重新关上铁门，追过去跟儿子并排走在一起：“潘芸是不是也吃饭去了？今晚她回来吗？”
“赵驰也去了，他们回镇上去。”
“今天我听潘芸妈说，他们俩近期要领证，打算国庆假期办酒席。”朱桂英一边说着，一边看儿子的表情。
周燃惊讶：“是吗？没听潘芸说。难得她有嘴严的时候，明天见着她，得跟她讨喜糖。”
朱桂英轻拍他的背：“你呀，怎么还跟个不懂事的小毛头一样？你跟潘芸一样大，人家都要结婚了，你还没个对象。”
“咱家背着贷款呢，谁愿意跳这个火坑？”周燃不以为意道。
“真有合适的姑娘，你就去追。这贷款我和你爸还，你们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朱桂英说。
“贷款都是我花的，必须由我来还，让你跟我爸背不合适。你们放心，再过两年肯定能还完。”周燃说。
朱桂英伤神：“哎，再过两年，潘芸的孩子都会说话了。”
周燃乐：“就算潘芸现在怀孕了，过两年孩子也不过才一岁出头，会说什么话？”
“会喊爸爸。”朱桂英不悦地说。
周燃不再跟母亲贫嘴，他回房间去床上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接着被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是丁惠宁打来的，他接起来从容地问道：“有事？”
丁惠宁在他家院门外，看着二楼亮起的灯说：“我在你家院子外面，你过来开门。”
周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在我家院子外面？”问完立刻坐起来，加重语气，“你在我家门外？”
“是啊，你快过来给我开门。”
他趿上拖鞋跑下楼去，朱桂英问他：“院子外是不是有人说话？”
他没回她，去把院门打开，看见坐在电车上的丁家姐妹，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丁惠宁把笼子拎起来递给他：“你的东西落我家了。”
鸡和鸭受到惊吓叫起来，周燃接过笼子，无奈地说：“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你们家先养着，哪用连夜送过来？”
丁书阳说：“在我们家养还得多吃些菜皮和谷糠，太亏了。”
丁惠宁说：“等把我外婆接回来，我们家的人都会很忙碌，到时候没空呢。”
“外婆回来了，你们留给她补营养就好。”
丁惠宁笑：“家里多着呢，她吃不了那么多。完成任务，我和书阳就先回去了。”
朱桂英的声音从周燃身后冒出来：“阿燃，有朋友来了，怎么不叫人家进屋坐坐？”
周燃回头道：“天太晚了，先让她回去。”
丁惠宁脆生生地说：“阿姨，我们就不进去了，家里还有事。”
朱桂英将儿子推开，迈步出来，和蔼地说：“都到家门口了，进屋喝杯茶耽误不了什么时间。”再转头，跟儿子说话换了副语气，“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泡茶。”
丁惠宁还想拒绝，朱桂英将院门拉开，大声说：“把车开进来吧。”
丁书阳在后面跟姐姐说：“那就坐一会儿吧！人家这么热情，再推辞显得我们小家子气。”
“那喝完茶我们就回去。”丁惠宁笑着对朱桂英说。
电动车挨着周燃的面包车停下。进到屋里，周燃已经倒好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坐这儿喝茶。”
丁惠宁和弟弟坐下，伸手去摸杯子，触感冰凉。喝一口下去，是加了冰块的山楂茶。
朱桂英坐在姐弟俩对面，笑眯眯地问道：“姑娘你是哪个村子的？”
丁惠宁连忙放下茶杯，恭敬地回答道：“我是长竹村的，跟潘芸是同学，现在在卫生院上班。”
“在卫生院上班呀！”朱桂英嘴角的笑压不下去，“医生还是护士？”
“医生。”
“医生好呀！”朱桂英说完看向儿子，“不像周燃，读了大学回来还是干农活。”
周燃觉得她现在谄媚的样子简直没法看，他尴尬地抓了抓额头，干笑着看丁家姐弟俩。
丁书阳捂嘴笑，丁惠宁说：“阿姨，有些工作是看着光鲜，其实也就那样。我还羡慕周燃，有知识有技术，能学以致用，还比较自由。”
朱桂英抬高音调：“你觉得他好？”
丁惠宁点头：“我羡慕他。”
朱桂英还想说点什么，周燃说：“妈，让他们先回家吧，时间晚路上不安全。”
“行行，改天有时间再到家里来玩。”朱桂英也发觉自己心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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