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冷清一回答，严如菊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皇上，一切好像都从您让仪妃留宿养心殿那天变了。”
冷清一冥冥之中好像猜到了什么，但却面色不改等待着严如菊的下文。
严如菊却并未直接开口，眼神望向远处有些空洞，像是在回想些什么。
冷清一也不着急，安静的坐在那里喝茶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严如菊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皇上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臣妾与齐王的事情？”
冷清一不语执起茶壶为两人各斟了一杯热茶。
严如菊再次不等冷清一回答自顾自的开口。
“想来皇上是早就知道了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也知道齐王与臣妾父亲的谋划。”
“只可惜他们太过愚蠢，终究是败在了您的手中。”
言毕严如菊自嘲的笑了几声。
“臣妾又何尝不愚蠢呢，沉浸在皇上给臣妾编织的美好幻想中无法自拔。”
冷清一微微挑眉，似乎预见了严如菊接下来要说的话。
“皇上臣妾不怪您，是我们错了。”
“相反臣妾应该感谢您， 是您把臣妾从错误的道路上拉了回来，纵使有谎言有利用您也确确实实的救了臣妾一命。”
冷清一心中有些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
严如菊毕竟是高门大户中养出来的世家闺秀，自然是明事理的。
想来曾经也怨过她这个皇上恨过这个皇上。
时间久了才想明白其中深意。
“皇上，臣妾是幸运的。”
“又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没有走上一世的老路，没有同齐王和臣妾的父亲那般犯了天大的错误被万人唾弃而死。”
“更加有幸得皇上照拂，就算没了母家支持也能在宫中安度一生。”
说这些话时严如菊眼中有感激，有庆幸，唯独没有爱意。
冷清一一直观察着严如菊的神色，看着她从感激庆幸变得痛苦悔恨。
“既然这一世改变了发展轨迹，老天为何不让我安稳过完一生呢？”
“为何要让我梦到前世的种种呢？”
“皇上你知道吗？”
“自从您出征后没几日臣妾就开始做梦。”
“梦中的场景十分真实。”
“在梦中您那晚杀了仪妃，又以仪妃弑君丞相谋逆的罪名处置了丞相以及丞相的不少门生。”
“而后您同臣妾的父亲关系愈来愈密切，也十分信任您的皇叔齐王。”
“可惜他们心有不轨，和臣妾一同合谋将您害死，最后夺了钟离家的江山。”
严如菊说完扭头看了眼冷清一的神色。
还以为会看到皇上惊愕的表情，却没想到冷清一神色如常。
随即严如菊再次自嘲一笑。
“想来这些皇上也是知道的吧。”
“皇上您知道上一世您被我们合谋害死后的事情吗？”
冷清一知道严如菊这句话当中的试探。
见其已经挑明也不再伪装，大大方方的回答了严如菊的问话。
“朕不是重生的，也没有梦到过上一世的种种，但确实得了些机缘从而得知了些许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严如菊听了这话心中的猜测总算得到了一个答案。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没有如同处置齐王和臣妾父亲一般处置了臣妾？”
说着话时严如菊心中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还在妄想什么。
“处置他们是因为他们确确实实做了错事，朕不认为得到一些虚无缥缈的指示就要将还未做那些错事的人一棍子全打死。”
“你虽在后宫时也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但罪不至死。”
“更何况这后宫你管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不介意留你一命。”
虽然早就预想到了皇上会这般回答，但严如菊的心还是微微刺痛些许。
冷清一看出了严如菊眼中的苦涩，微微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心中有一点点心虚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渣男，利用人家还骗人家的心。
严如菊似乎是看出了冷清一心中的想法。
“皇上无需自责，您做的已经够好了，若此事放到其他帝王身上，臣妾再怎样也落不得什么好。”
“皇上，您才是对的。”
“嗯？”
“皇上，臣妾的父亲虽骁勇善战，但实在不通朝政。”
“或许那是前世，又或许那只是个梦，但却是现实的写照。”
“皇上若是如同梦中那般亲近齐王和臣妾的夫亲会被他们二人害死。”
“而您死后这东夏的江山并不是被钟离赫掌管，他自诩寄情山水但却是一个自私自利之徒，丝毫不在乎东夏百姓们的安危，不在乎天下百姓的安危，他不配姓钟离不配为皇家子。”
“臣妾的父亲掌管朝政不利亲小人，远贤臣，东夏日渐衰败，三国伺机发兵瓜分了东夏。”
“整个东夏到处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这一切都是因臣妾与齐王的私情而引起。”
“皇上，齐王该死，臣妾的父亲该死，但罪该万死的人是臣妾！”
“若是臣妾拒绝齐王，若是臣妾不跟着齐王胡闹，那么皇上您就不会死，那些灾难也就不会发生。”
严如菊说着猛然站起跪在冷清一脚边。
“皇上，纵使今世那一切灾难都被您扼杀在摇篮之中，但错了就是错了，有罪就是有罪。”
“皇上，您可知臣妾日日做噩梦，午夜梦回全是那些百姓们惨死的模样。”
“臣妾心不安啊，于是将臣妾的嫁妆和这些年攒的全部金银财物捐给了寺庙、慈幼局和那些穷苦人。”
“却于事无补，想来老天让臣妾梦到那些事情是因为臣妾作恶太多，纵使轮回也洗脱不了害死那么多百姓的因果罪业。”
“皇上，臣妾今日寻您只求一死，求皇上成全。”
严如菊的话虽然说的颠三倒四，但冷清一依旧明白她的意思。
不禁心中叫苦不迭，难道她当初不想连带着严如菊一起处置吗？
让她赐死气运之女，这不是让她遭雷劈吗？
当初弄死钟离赫的时候天道就差点把她劈死。
如今再弄死一个气运之女，天道还不得降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将她劈个魂飞魄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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