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作案手法来看，那个姓袁的对杜鹃下手，绝非偶然。
他应该是个惯犯。
圆梦传媒公司规模比盛世大一倍，旗下的女主播高达三十几个。其中有三个，名气比杜鹃更火。
他们的直播模式为仓库现场拍发。眼下比较流行建仓直播，搞个大棚，摆满各色商品，直播随机走位，走到哪拍到哪，以超低的价格吸引消费者下单。
关山路没能进入大门，就被保安拦住了。
临近中午，关山路看到一台送餐车，停靠在圆梦公司大门附近。他走上前去，敲敲车玻璃，告诉司机，今天公司有市监局检查，自己先要看看午餐的质量和卫生条件。
司机很听话，迅速打开后厢，拆开一个泡沫箱，关山路仔细翻看一遍，然后坐上车，进入公司大院。
“健康证带了没有？”关山路问。
司机摇头。
“那你坐在车里不要动，外套给我，我去叫人来搬。”
关山路穿着配餐公司的制服，大摇大摆走进一间仓库。他找到一个小伙子，询问负责人，小伙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个直播区就是我负责。”
关山路塞给他一包烟，自我介绍说：“我是配餐公司的，初来乍到，还请多关照。”
小伙子很和气：“还按以前的数量，三个直播区，每个区域卸下两箱盒饭就行了。后面的办公楼里，卸下一箱，就够领导们吃的。”
关山路去车里搬了两个泡沫箱，放在小伙子指定的位置，然后又闲聊了几句，得知最红的那三位，就在他管辖的区域。
“我先送完，再过来欣赏网红。”关山路说着，凝视了小伙子片刻。
就这一眼，关山路就已经从小伙子眼睛里，获取了圆梦公司的大部分信息。无需指引，关山路就能顺利找到袁总的办公室。
五层办公楼，袁总就在顶层，办公室很大很敞亮。
“您好，袁总，午餐已经送到，我受老板委托，请您到外面吃个便饭。”
敲开门后，关山路半弯着腰，显得很恭敬。
袁泰一答应的倒是很干脆：“说出地点就行，我等会过去。”
“滨河路上新开一家私厨，就在山里面，我们老板在那等您，希望你准时光临。”
袁泰一点头，对身边的漂亮女秘书叮嘱了几句，就收拾皮包下楼。
关山路迅速扫视了整个办公室的布局，他看到了后墙上还有一道门。虽然门紧闭着，关山路却看到里面是一间卧室，同样很宽敞，周围还架着摄影器材。
卧室的格调很西洋，装修很豪华，可在关山路眼里，却是一个罪恶滔天的魔窟。
他冷笑一下，先行退出，在楼下等这个恶人。
关山路脱下工作服，还给司机，让他返回。等司机走后，袁泰一也下楼了。
“我们老板特意找了两位美女，要好好陪袁总喝两杯，刚催呢，让我开车带你直接到包间就行，不用带司机。”关山路殷勤地笑着说。
袁泰一很是得意：“那就麻烦你了，你在味香公司负责哪一块呢？”说着，取出腰间的车钥匙，压了一下，迅速找到车子的方位，想把车钥匙交给关山路，关山路却推辞：“这么高级的车子，我怕在院子里剐蹭，还是袁总自己开出院外吧，我就在路上等着。”
说着，就快步穿插到办公楼后门，直接翻越栏杆，飞身到路上。
等袁泰一开车出来，关山路才接替他，当了司机。
车子启动，关山路悄悄按下车门锁，然后直奔滨河路，过了一座桥，接着往山林里开。
袁泰一只顾炫耀自己的实力，哪里会留意赶往的方向。等他发现了一丝异常，才稍稍不解地问：“吃饭的地方开那么偏僻，怎么招揽顾客？”
关山路侧脸看看副驾驶座上的袁泰一，笑道：“私厨嘛，专门招待贵宾，需要预约的。那里面什么都有，吃喝玩乐一条龙，不开隐秘一些，容易被查封啊。”
袁泰一若有所思地点头。但他很快觉得有点奇怪，山路越来越窄，水泥路已经到了尽头，前面只有一条村民自修的石子路，而且很窄，两旁的灌木丛生，高级车漆很容易就被划伤。
“应该快到了吧，他们应该把路加宽吧？”
关山路冷笑，声音坚硬：“为什么要加宽呢，加宽的理由呢？”
袁泰一好像没明白关山路的意思，继续解释：“既然是高级场所，来往的，都是豪车，走这样的羊肠小道，多不方便啊。”
关山路哈哈大笑，一脚油门开进灌木丛里：“这是一条不归路，你想加宽，那就是死快一些咯？”
袁泰一脸色瞬间煞白：“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归路？”
关山路将车停在临近下坡处，前轮几乎悬在半空，然后熄火，警告袁泰一：“回答我问题之前，请不要轻举妄动。因为车子前轮已经悬空，你如果不老实，摇动车子，我们俩就和车子一起滚下山崖。这样的车祸只能算意外了。”
袁泰一这才醒悟过来，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配餐公司的：“你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我是谁，要干啥，都不重要。你的命最重要，承认不？”关山路冷硬地问。
袁泰一只能点头。
“那好，我问你答，就行了。再有废话，我的耐心会耗尽的。”关山路说着，往前摇晃车子，吓得袁泰一紧贴着座椅，连忙表示配合。
“你本来就是富二代，为啥还要开公司，包装网红？”
“自己创业活得踏实，也能证明我的能力和价值。”
关山路跺了一脚操控台，车子再次摇晃。
“再撒谎，我就彻底没耐心了。”
袁泰一只好举手投降：“请你冷静，我说实话，开公司是为别人洗钱。”
“还有呢？”
“还有啥，我不明白啊？”
“设计陷阱，诱骗女孩子签约，然后榨取她们的劳动成果，包括她们的身体。”
“这个就冤枉我了，协议是她们自愿签订的，投怀送抱也是她们主动的，她们希望我多花点心思在她们身上，这叫交换，不违法吧？”
关山路一把掐住袁泰一的脖子，射出阴森的目光：“还有不愿意上你的贼船的女孩呢，你是怎么做的？”
袁泰一感觉脖子像是被巨钳卡住，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急忙摆手求饶。
关山路松了一下，让他交代。
袁泰一彻底放弃侥幸心理，承认对那些不愿意配合的女孩子做了手脚。
他会约有兴趣的女孩子到酒吧谈事，如果对方急于找到工作，就会委身于他，主动靠近。遇到有原则的，就趁她们不注意，悄悄下药，等她们失去意识，就以男友的身份带走。
毫无疑问，杜鹃就是这样被他糟蹋的。
到了公司，袁泰一会让监控拍到女孩勾肩搭背的姿势，以免事后反悔，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到了住处，他会打开几个摄像头，分几个角度拍摄整个过程，然后剪取对自己有利的场景，存在电脑里，将来作为证据，洗脱罪名。
“你丧尽天良，就没受害者报案吗？”关山路眼里喷火。
袁泰一承认自己的罪行，但他庆幸的是，那些女孩子都选择了隐忍，有的自认倒霉，悄悄离开，而有的居然留下来，继续做着网红大梦。
“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吧，那个女孩，是怎么被你成功糟蹋的？”
袁泰一想了想，说：“昨晚刚和一位新人聊完，恰巧看到了那个杜鹃，以前我们聊过，可不知道为啥没谈成，她的条件和能力都不错，可能对我有戒心吧。
我看她好像很不开心，独自喝闷酒，感觉机会来了，就上前搭讪，先是劝慰一番，趁她不注意，就下来药，然后，就那样了。
我可以问一下，是她找你来报仇的吗？我可以补偿她，说吧，开个价码，我尽力满足。”
关山路愤怒再起，再次掐住袁泰一的脖子：“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一样东西，你的命。”
袁泰一拼命挣扎着，导致车子剧烈摇晃，险些滚下山去。
等稍微能喘一口气，袁泰一急忙求饶：“你要我的命，有啥意义呢，我死了，你也逃不掉。不如好好谈谈，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用暴力解决嘛。”
关山路举起双手，在袁泰一眼前晃动了几下，让他绝望了。
关山路的双手上，都戴着很薄的餐饮手套。
袁泰一明白，从公司出来那一刻，对方就精心设计不在场的假象。此刻就是死了，也只能算是一场意外车祸，而杀人者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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