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浩的话中之意，关山路秒懂，碍于叶天宇就在附近，两个人很快结束该话题。
而叶天宇对今晚的聚会很是满意，出于讨好，他提醒关山路去和紫燕道个别。
去宿舍的路上，范浩问起蔡澜漪：“和那个律师相处，还适应吧？”
关山路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个行业里，个个都是人精，这几年，我都不敢招惹。如果觉得不舒服，再回这边得了。我看那个虞经理一个人搞不定训练营项目，干起来很吃力。我希望你全程参与，到时候，我给你竖个碑。”
虽然范浩一片热心，关山路依旧没表态，他有自己的打算。
“还有，也可以对紫燕直说，让她接受这个事实。我个人感觉，她才是陪你到最后的红颜人选。尤其是前几天，她好像有心灵感应，一个人去了那个寺院，找老和尚去祈福。老和尚就给了她那个挂件。对了，你还戴着吧？”
关山路从衣领里取出来，展示了一下，仍旧不言语。
两个人还没走到宿舍，紫燕就出现了。范浩转身离开，说是要去陪叶天宇一家。
“找我有事吗？”紫燕问。
关山路反倒组织不好语言了：“是来和你道别的，也感谢你，这个挂件，很有用。”
紫燕笑得很和气：“没必要客气，朋友一场嘛。记得你说过自己命短，将不久于人世之类的话，那天还真以为是绝症病发。原来是被人夺了魂。”
“魂没丢，你放心好了。”关山路知道她的意思。
“还没丢干净，现在已经魂不守舍，急着要回去呢。不过也替你高兴，人家有车有钱，事业正顺风顺水的，那么强大的女人，能给你更多你想要的。”
紫燕似乎在暗示什么，关山路不禁问:“有钱有车，是真的，可强大是啥意思？”
紫燕本来不想多解释，可耐不住关山路的追问，只能说出来：“那天我要和范总一起去，人家直接告诉我，以后有她照顾，别人无需多操心。我本来也没意思再去看你，最后还是范总说服了我。”
关山路相信紫燕并非虚言，以蔡澜漪的个性，那样的话可能随口而出。
紫燕犹豫了一下，又说：“只是有一点担心，她那气势，会不会让你感到委屈。若是很开心，只当我没说。”
关山路告诉紫燕，自己只是临时打工，下周就要被开掉，没有合适地方，就再来求范总收留。
紫燕撇嘴：“又哄人玩呢，你那个鬼号码，今天的尾号肯定是089，对吧？人家在你身边，我短信都不敢发，怕你挨骂。”
离开山庄返回住处，已经是夜里十点。叶天宇问关山路的打算，关山路表示暂时没想法，还说韩局想单独见一下，到时再说。
“明天有点事情，想借用你的车，只是一个上午。”关山路为难地说。
叶天宇一挥手，说自己的破车没排面，他可以找几台上档次的，关山路忙摆手说不必要。聂潇潇关心的更细致，有必要的话，她可以开车陪同。
关山路说了祭祀的事情。叶天宇一听，坚决要去，都是兄弟了，要有尽孝的机会。
关山路表面上勉强答应，内心深处，却涌出一丝惊喜。
于是回到房间，他给蔡澜漪发了个短信：老板，明天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请您指示。
十分钟后，来了一条短信，就一个字——准。
次日早上，叶天宇换了便装，开来一台三叉星。两个人去接了老太太，就往墓地赶。
十几个亲属，按照一个半仙的指挥，走完了祭祀程序。老太太想趴在墓碑前哭一阵子，半仙说可以不哭，老太太立即起身，招呼大家返回。
叶天宇指着白菜问：“那天晚上，是不是那个小子？”
关山路点头：“无业游民，家里穷，脑子还有点问题，不走正道，我也是没办法。一个院子里的孩子，很可怜的。”
“胃口也太大了，幸亏遇到了你。”叶天宇苦笑。
墓碑上摆放着老关的遗像，因一直忙于生计，这些年就没拍过，只能截用十几年前的老照片，通过黑白处理，反而显得很帅气。
叶天宇望了望，问：“老爷子也太年轻了，真可惜。”
关山路也仔细端详，无论五官还是脸型，自己都找不到相似之处，而姐姐却很像他。
关键是，关山路的外貌上，也没有老太太的影子。是不是亲生的，他自己一直怀疑着。
“那是以前的老照片，这些年，他又黑又瘦。”
关山路说着，观察着叶天宇的神情。
叶天宇看起来风轻云淡，只是叹息道：“常年跑车的人，肠胃都有毛病。”
祭祀结束，亲属都返回，等着吃饭，叶天宇有事，只能先回去。
关山路很是感激，买了一盒烟，放到车里面。叶天宇很生气，都是哥们，这么客气就见外了。
关山路说：“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就不需要说别的，只管打电话。”叶天宇不假思索道。
“可能是治安的事情，到时你给辖区小头儿招呼一下，我想见见一个被抓现行的人，类似钱喾的那种。不是保他出来，是想让他被罚的更重。”
听关山路这么一说，叶天宇很迷糊。事情还没发生，就要提前打招呼？打招呼的目的不是捞人，而是踩一脚？
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关山路身上，已经不算奇怪了，叶天宇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点头接受，便开车离开。
白菜跑过来问是不是那个人，又开豪车，是不是很有钱，关山路摇头，自言自语：“难道我认错了人？”
安顿好五七祭祀，关山路心头敞亮许多。他希望老爸能转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将来娶个贤淑的老婆，不再当一辈子的骆驼祥子。
至于康雅，他也只能远远地祈祷，愿她投胎到大户人家，有资格当一个爱生气有人哄的大家闺秀，再不要遇到关山路这样的穷鬼。
即便辗转八辈子，老爸和康雅也不要再相遇。
陪亲戚吃饭，关山路喝了很多酒，最后直接被人抬到电车上，被白菜拉了回去。
等他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白菜一旁抱着手机刷视频，看到关山路醒来，忙去端水伺候。
看着关山路喝完，白菜才说自己的打算，他想用电车拉客，虽然收费低，但都是短途，一天也能挣一两百，比干保安强多了。
白菜所说的，长途车站特别多，都是无业者，开着电动车，将汽车站的旅客往高铁站转运，一人5块钱，客源很稳定。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点头脑，当个保安，月薪也就一两千，够吃不够喝的。如果干转运，勤快点，也能混个高工资。像他这样脑子不灵光的，人家也拿他没办法。
白菜装傻子，特别有一套。再凭借外貌优势，更没有人怀疑。
关山路点头同意。也只能同意了，白菜一根筋，想到哪也拉不回头。
得到许可，白菜特别开心，指着电话说：“有个人一直给你打，我怕影响你，压掉了。”
是蔡澜漪打的，五个未接，一个挂断。还有一条短信：竟然压我的电话，请另谋高就吧！
关山路叹了一口气，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短信刚发出，电话就打过来了：“现在架子端的那么大，脾气也见长了？打几个电话都不接，还粗暴地压电话，几个意思？”
关山路解释自己喝多了，睡了一下午，刚刚醒来：“请问老板有啥指示？”
“老爷子过五七，为啥瞒着我？在你心里，谁都比我重要对吗？马上过来，结账走人！”电话里，喘气声很重。
关山路有点迷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肯定找叶天宇问了。白菜都已经开上了电车，一周的薪水，如何能值一辆电车？
“现在是我欠你，等我挣到钱，再去还你电车钱。”
蔡澜漪咬牙切齿道：“看来你是真准备要破产清算了？来不来，你自己决定。”说完，就挂了电话。
从用词和语调上判断，蔡澜漪已经翻脸。以她不吃回头草的精神，翻脸是怎样的一种后果，关山路门清。
其实，能被蔡澜漪翻脸一次，也算是他的荣幸了。
闻闻被褥的味道，看看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拖鞋，在这种环境长大的人，有几个能被蔡澜漪那种阶层翻脸？
白菜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哥，电车能退不？”
关山路瞪了白菜一眼，让他闭嘴，然后径直出门，找到一家彩票店。
一番操作之后，关山路拿定了一组号码，倍投十注。
然后摸摸口袋里的钱，还剩下两张，就给老妈买了一袋米一壶油。
如果不中，从明天开始，关山路再次身无分文。到时候，他也只能去找王克俭，在那混日子。
关山路再次品味到口袋干瘪的危机感。所以一直等夜里十点，关山路搜索开奖结果，对照一看，差点背过去。
五等奖，每注中三百，合计起来，还是三千。
愿望中的意外获得，难不成被黑衣人设定了上限？
协议里并无上限的提示，对于这道人为障碍，必须表明个人立场。
光脚不怕穿鞋的，关山路决心找黑衣人理论一下。
理论之前，关山路要再去菜市场一趟，他想确认那妇人口中的贵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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