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虽然小，但是温馨而美好。
他们的事情，万俟爹没有什么想法，摸着下巴刚刚长出的胡子大笑。
“无显好啊，无显这孩子我喜欢。”
“无显，我可给你说好了，我们家大丫头可是我如珍宝般放在手心的，可容不得你辜负。”
“她们姐妹从小如珍如宝的长大，没有受过一点伤，没吃过一点点苦，以后你敢欺负她，我定饶不了你。”
明明是很开心的一夜，不知道为什么，万俟勍说着说着就哭了。
一把年纪了泪眼朦胧。
好像自从她们的阿娘走了之后，她们的阿爹就没有执着于驻颜之术，好像还在求快点老去。
有时候又会感叹，若是在见到她们的娘亲，会不会嫌弃他老了。
那时她们都会嘲笑他：“阿娘才不会等呢。”
万俟勍抹了一把眼泪。
反驳道：“才不会，就算你们阿娘不等我，我也会去找她，找到她！”
可是。
她们都知道，她们的母亲是妖，妖死了就是死了。
这世间，只有人死了才会有魂魄，才能转生。
现在，看着老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她们还是很心疼。
万俟勍拽着大女儿的手，和季无显的手叠放在一起。
不一会儿又转头看着二女儿。
“现在，就只剩我们阿芜了，等哪天阿芜也找到自己的归宿了，老头我也好去找你们阿娘了。”
“也不知道，你们阿娘在远方会不会寂寞，会不会想我。”
“可我……好想她！”
“我好想她。”
说着说着，万俟勍全然不顾儿女和下人在场，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猛猛给自己灌酒。
万俟萍和万俟芜怎么劝都劝不住。
最后还是季无显给他扶回去休息的。
一切结束之后，季无显拉着万俟萍在月光下的秋千上。
季无显告诉她。
“阿萍，我要回一趟中州。”
万俟萍的手一抖，不免又想起了崇安长公主的话。
“一定要回去么？”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季无显微微低头，用额头轻轻触碰她的额头。
“我的阿萍想什么呢？我们要成亲，要准备婚书，诸多准备，我都要准备准备。”
“我不忍心让你远去中州，听说隔壁院子在出售，我把它买下了，以后你要看岳父，看妹妹都是串个房门的事。”
“不过呢，阿萍，我还有个娘亲，她有些软弱，我想把她接来中州可行？”
万俟萍这才抬头看着季无显。
她从来都不知道季无显家里面的事，都是从字里行间中了解一点。
季无显不说，她也不想问。
她无条件的相信季无显。
“一直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个母亲，从小没见过几面，不过对我……还算不错”
季无显不知道怎么说，他那个母亲不知道季旋从哪里买来的。
怀了孕生了孩子。
就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季府，就同他一样，活在泥坑里面。
只是这么多年，他的那个母亲，算是这些年，给过他为数不多的温暖的人。
至少送过衣服，给过茶水。
在寒冬腊月里会偷偷到厮杀的地牢偷看他。
季无显急续说道。
“阿萍，成亲是我们俩的事，可我的婚书还在季家，我得拿回来。”
他没有也不会跟万俟萍说。
他们这些人，从出生，一生都被季旋控制。
包括亲事。
季无显走了后，季旋又生了好几个女儿，还没有等到及笄，就被季旋嫁了出去。
那些女儿，甚至连妾都不配做。
像季旋这种人，怎么配有子孙后代？
怎么配做一个父亲？
他就活该万劫不复，断子绝孙。
其实他这次回去，最主要的目的是脱离季家。
原来他觉得无所谓，即使想要季家万劫不复，那他同着季家万劫不复就可以。
可现在看着万俟萍。
这种想法从脑海中一点点被抹去。
他想给万俟萍安定的生活，想让万俟萍平稳的过完一生。
“阿显，你在想什么呢？”
见季无显发呆，万俟萍摇了摇他的手臂。
回过神来的季无显揉了揉她的脑袋，掩去眼中的阴冷。
“阿萍，你等我一月，一月之后，我会带着婚书回来娶你。”
“好。”万俟萍双眸熠熠生辉，盯着季无显。
这两句话就像是承诺。
就像是他们掌心印下的同心咒一般。
“阿萍，当第一朵梨花盛开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好。”
……
次日，季无显同万俟勍说明情况之后，骑着高头大马扬长而去。
万俟芜摇了摇万俟萍的手臂。
忍不住道：“阿萍啊，此去困难重重，中州那么远的地方，季老师那么如谪仙的人儿，你就不担心他跑了？”
万俟萍摇摇头。
“你都说了季无显是谪仙了，仙怎么会骗人呢？”
“既然说了要娶我，那他便一定不会跑，千难万险，他都会回来。”
“季无显说过的，等第一朵梨花盛开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的。”
“我相信他。”
万俟芜伸了伸懒腰：“算了，算了，我和你们这些处在爱情中的人说不清楚。”
“不过呢阿萍，无论如何，你都有家人永远站在你身后。”
万俟萍勾着唇，在万俟芜眼前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阿芜，你看这是什么？”
万俟芜不解：“是什么？”
“隔壁院子的钥匙。”
“好啊，万俟萍，你哪里来的银子，居然把隔壁院子买了下来？”
“当然不是我买的，这是季无显买的，说我们到时候就在隔壁成婚。”
万俟萍忍不住嗤笑：“哟哟哟，还是季老师想得周到。”
“对了，阿芜，你的小丫鬟阿素呢？”
万俟芜看了看天空，道。
“哎，春天到了，不只是我的姐姐要嫁人，我的丫鬟也要嫁人了，以后啊，只有我陪着阿爹咯。”
万俟萍脸上一喜，连忙追问。“阿芜，你还没告诉我，阿素的事情。”
万俟芜挽着万俟萍的手臂。
“既然你这么问，那就陪我去准备嫁妆吧。”
“嫁妆？”
“当然，阿素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她也算是我们万俟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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