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秦国的变革:“...秦人务实,不尚虚言。嘉阳公主推造纸术,使知识传播百倍于竹简;推印刷术,使典籍复制千倍于手抄;推水泥路,使商旅通行十倍于往昔。更有新式农具、改良律法、学院教育...此等变革,非一时之计,实万世之基...”
他写那幅《世界地图》:“...儿臣尝闻: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今在大秦学院,得观《世界地图》,方知往日所见,不过坐井观天。中原六国之争,在这万里舆图之上,不过方寸之地。东有浩瀚沧海,秦人巨舰已能通航;西有广漠沙海,商队驼铃可达身毒;南有热带雨林,北有冰封雪原。天下之大,远超父王与儿臣往日所知...”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眼中含泪。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将如利剑,刺穿父王最后的幻想。
“...儿臣在此研习地理,方知秦人所图,非止于中原一统。彼等造船习海,开埠通商,其志在四海。反观我魏国,犹困守六城,为尺寸之地争得头破血流,岂不可叹?”
“...昔年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儿臣今日观世界地图,乃知天地之广。秦人格物致知,锐意进取,其势已不可挡。若我魏国仍固守旧制,恐将来非但不能保全宗庙,连这中原一席之地亦将不保。”
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墨迹。太子忌抹去眼泪,继续写道:
“...儿臣每思及此,常夜不能寐。忆昔在魏宫时,曾与父王论及天下大势,当时只道是七国争雄。而今方知,这天下之大,七国不过沧海一粟。若不能顺应时势,终将被这滚滚洪流所淹没。”
“...去年除夕,咸阳城中烟花盛放,光耀如昼。此非徒为观赏,实乃格物致用之体现。火药可用于庆典,亦可用于开矿、筑路。反观我魏国,方士炼丹,所求虚妄,而秦人务实,故能强盛。”
最后,他写下最关键的一段:
“...秦嘉阳公主曾言:‘顺天应人者昌,逆天悖人者亡’。今日思之,此言非虚。望父王明察时势,为魏国宗庙计,为黎民百姓计,慎思之,明断之...”
“儿臣近日学习水利,知大梁城虽坚,然地势低洼,若遇大水,必成泽国。秦有水泥,可速筑堤坝;有公输机关,可改水道。父王...当早做打算。”
信至末尾,墨迹深浅不一,有些字迹甚至模糊——那是泪水与墨迹交融的结果。太子忌放下笔,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知道,这封信一旦送出,他将成为魏国的“叛徒”,将成为史书中的“不孝子”。但他更知道,如果不送这封信,大梁城将血流成河,魏国宗庙将彻底断绝,数十万百姓将生灵涂炭。
“来人。”他声音沙哑。
贴身老仆魏忠推门而入。这位侍奉魏室三代的老仆,此刻眼中也满是不安。
“将此信,”太子忌将信郑重封好,“用最快的速度,秘密送回大梁。一定要在...正月初一前,送到父王手中。”
魏忠跪下,双手接过信,贴身藏入怀中:“老奴...定不辱命。”
“还有,”太子忌补充,“若...若事不可为,你就留在魏地,不必回来了。”
魏忠老泪纵横,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去。
太子忌独自坐在图籍阁中,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远处,咸阳城的灯火在雪夜中明明灭灭,温暖而坚定。而东南方向,大梁城的方向,只有一片黑暗。
他知道,他亲手点燃的这把火,将烧毁一个旧世界。
而他,已无路可退。
公元前222年,正月初一,大梁城。
往年的今日,这座中原都会应是全城欢腾。清晨的祭祖大典后,宫门大开,魏王赐宴群臣;街巷间百戏竞演,舞龙舞狮,鞭炮齐鸣;百姓穿着新衣,互相拜年,孩子们追逐嬉戏,讨要压岁钱...
但今年的正月初一,大梁城死一般寂静。
宫中的祭祖大典虽然照常举行,但规模缩减了大半。到场的臣子不足三十人,个个面色凝重,全无新年喜庆。魏王假身着祭祀礼服,在宗庙中焚香叩拜时,手一直在颤抖。
列祖列宗的牌位在烛光中静默排列,从开国之君魏文侯,到使魏国达到鼎盛的魏惠王,再到艰难守成的魏安厘王...最后,是他的牌位该放的位置。
“列祖列宗在上,”魏王假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声音哽咽,“不肖子孙假,无能守土,致使社稷危殆,江山倾覆...假,罪该万死...”
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击石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下,两下,三下...鲜血从额角渗出,染红了石板。
“大王!”司礼官惊呼。
魏王假抬手制止。他缓缓起身,看着那些牌位,惨然一笑:“今日之后,这宗庙...还能存在吗?列祖列宗的香火...还能延续吗?”
无人敢答。
祭祖结束,魏王假没有举行新年朝会,而是独自回到寝殿。宫宴早已取消——宫中存粮也不多了,连王室的饮食都已缩减。
他坐在空旷的大殿中,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璧。那是太子忌去年此时献上的新年贺礼,玉璧上刻着“国泰民安”四个字。
“国泰民安...”魏王假喃喃念着,忽然大笑,笑声凄厉,“国将不国,民不聊生!忌儿,你送这玉璧时,可曾想到今日?”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内侍急匆匆进来,手中捧着一封密信:“大王!咸阳...太子殿下有信到!信使说,务必在今日送到!”
魏王假猛地站起,几乎是抢过那封信。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几次才拆开火漆。儿子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他逐字逐句读着,起初还算平静,但越读脸色越白,越读手抖得越厉害。当读到“世界地图”、“四海之志”时,他踉跄后退,跌坐在王座上。
“大王!”内侍惊呼。
魏王假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他继续读信,读到最后那段关于大梁地势、水攻可能的警告时,手中的信纸飘然落地。
“水攻...水攻...”他喃喃道,眼中满是恐惧。
他想起了史书记载:智伯瑶水灌晋阳;白起水灌鄢城...每一次水攻,都是尸横遍野,城池尽毁。而大梁城,确实地势低洼,当年信陵君加固城墙时,就曾担心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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