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史密斯站在龙山市泰林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的会议室里，透过落地窗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丘陵。正值初春，田野间一片枯黄，那是大片大片有待播种的土地。再过几个月，眼前就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象了。他深吸一口气，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泥土的芬芳。
“郑先生，我们孟海公司是带着诚意来的。”约翰转过身，看向坐在会议桌对面的郑鹏鹏。郑鹏鹏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微皱。
“十万亩种植基地，这个规模确实不小。”郑鹏鹏放下文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但是约翰先生，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龙山市的花生种植历史悠久，农户们都有自己的种植习惯。您这个标准化种植的方案，恐怕......”
约翰注意到郑鹏鹏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这是他在哈佛商学院学到的微表情知识，当一个人感到不安或抗拒时，往往会做出这种小动作。
“我们可以提供最先进的种植技术，还有高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收购承诺，这对农户来说绝对是好事。”
郑鹏鹏放下茶杯，瓷器与玻璃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说：“约翰先生，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您说要统一品种、统一管理，这等于是在改变他们几代人的种植方式。”
“我理解您的顾虑。”约翰说，“但是郑先生，时代在进步。如果我们不做出改变，迟早会被市场淘汰。”
郑鹏鹏转过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约翰先生，您知道为什么我们龙山市的花生油特别香，醇香中还带有一丝丝的甜味吗？就是因为每一块地的土壤成分不同，每一户的种植方法不同，这才造就了独特的风味。您说的标准化种植，反而会毁了这种特色。”
谈判陷入了僵局。约翰看着郑鹏鹏坚定的眼神，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他收拾好文件，礼貌地告辞。
走出泰林公司大门时，约翰的手机响了。是长江食用油公司的俞湖。
“约翰，听说你和泰林的谈判不太顺利？”俞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要不要出来喝一杯？我正好在龙山市。”
半小时后，约翰坐在龙山市最高档的西餐厅里。俞湖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商人的精明。
“泰林公司啊……”俞湖摇晃着红酒杯，“郑鹏鹏那个人，太固执了。守着老一套不放，迟早要被市场淘汰。”
约翰若有所思：“郑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长江公司一直想扩大花生油的生产规模，但是苦于没有稳定的原料供应。”俞湖放下酒杯，“如果孟海公司愿意，我们可以进一步合作，绕过泰林公司，直接和农户签约。”约翰的心跳加快了。这确实是个机会，但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俞湖笑道，“农户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们有的是办法。关键是规模要够大，我建议直接做二十万亩的种植基地。”
“二十万亩？”约翰倒吸一口冷气，“这几乎是整个龙山市可耕种面积的了。”
“所以才要快。”俞湖压低声音，“我听说省里正在规划新的农业开发区，如果能赶在政策出台前把地都签下来……”
约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这个计划太冒险了，但是如果成功，回报也将是惊人的。他想起刚才在泰林公司经历的一切，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好，我们合作。”约翰举起酒杯，“但是，泰林公司那边，绝对是绕不过的，我们可以在别的市合作干事情嘛。泰林那边，我还要谈。来，了共同的未来，干杯。”
就在约翰和俞湖举杯相庆的时候，郑鹏鹏正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秘书小张匆匆走进来：“郑总，刚收到消息，长江公司的俞湖今天下午和孟海公司的约翰见了面。”
郑鹏鹏的手一顿，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他太了解俞湖那个人了，为了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
“通知各部门主管，明天早上八点开会。”
第二天一早，约翰就接到了俞湖的电话。
“约翰，出事了。”俞湖的声音有些急促，“泰林公司今天早上突然放出风来，今年秋天收购农户的花生价格，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十五。”
约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们哪来这么多资金？”
“这就是问题所在。”俞湖叹了口气，“我打听过了，泰林公司抵押了所有资产，从银行贷了一大笔钱。他们这是要和我们拼命啊。”
约翰快速穿好衣服，大脑飞速运转。泰林公司这一招确实狠，直接切断了他们尚在计划中的原料来源。
“俞湖，我记得您说过，省里正在规划新的农业开发区？”约翰突然问道。
“对，但是……”
“如果我们能说服省里，把开发区的位置改到龙山市周边呢？”约翰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样一来，我们就能获得政策支持，而且开发区的土地价格会比现在低很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俞湖的笑声：“妙啊！我这就去省里活动关系。不过约翰，这事要快，我听说泰林公司的资金链已经快到极限了。”
挂断电话，约翰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土地。
三天后，省里突然宣布将在龙山市周边几个市设立国家级农业开发区，重点扶持花生等经济作物种植。消息一出，整个龙山市都沸腾了。
郑鹏鹏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中的文件，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孟海公司和长江公司居然能说动省里改变开发区的选址。现在，泰林公司不仅面临着巨大的资金压力，还要面对政策上的劣势。
“郑总，银行那边又来催款了。”秘书小张小心翼翼地提醒。
郑鹏鹏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要么接受孟海公司的条件，要么看着泰林公司破产。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约翰·史密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郑先生，我想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合作的事了。”约翰说，“不过这次，我们要谈的是二十万亩的种植基地。”
郑鹏鹏看着约翰，突然笑了：“约翰先生，您知道为什么我坚持要保护农户的种植方式吗？”
约翰愣了一下。
“因为那不仅仅是一种生产方式，”郑鹏鹏站起身，走到窗前，“那是一种文化，一种传承。您看到的只是花生的经济价值，但我看到的是这片土地上几代人的心血。”
约翰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郑先生，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是时代在变，如果我们不做出改变，迟早会被淘汰。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在保证农户利益的前提下，先建立一个十万亩的种植基地，然后逐步扩大标准化种植。”
郑鹏鹏转过身，看着约翰的眼睛。良久，他叹了口气：“也许你说得对。但是约翰，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
“在开发区里，我们一定要保留住一片成规模的传统种植区。”郑鹏鹏说，“让后人知道，花生油真正的味道是什么。”
约翰想了想，点点头：“好，我答应您。”
孟海公司、长江公司和泰林公司达成了合作协议。十万亩的胶东大花生种植基地项目正式启动，成为中国最大的花生油原料生产基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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