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山地战场，一连阵地，阵地上硝烟滚滚，一连战士正与敌酣战……阵地前沿的山坡下，十几个鬼子向上冲来，这些鬼子很精明，冲锋一段就停下来，找地形地物掩护，用火力压制，再向前冲锋……
郑律成和公木到达阵地前，已经满身是烟灰泥土。二人趴在一连长身边。
一连长就趴在战壕上跟郑律成和公木分别握手：“欢迎二位老师……”
郑律成探出身子想看看阵地前的情况，被一连长拉下来。
一连长说：“小鬼子三次冲锋都被我们打下去了，现在是第四次冲锋。”
公木：“连长，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一连长：“刚才团长来电话说，你们中间有一个人枪法很准，是哪位老师？”
郑律成举手，公木也举手，见郑律成举手，公木把郑律成的手压下去：“你凑什么热闹。”
一连长：“你们的任务是……看见那边一个小土包了吧，就在那儿，那是敌人的侧翼，对牵制敌人很有用，但位置远了点，必须是好枪手才能胜任。你们到那里去设置一个狙击点，等鬼子撅着屁股往我这个方向进攻的时候，你们就在那打冷枪，打中最好，打不中也没关系，吓唬一下也行，只要起到牵制敌人，分散鬼子注意力就行。你们俩的分工是……你是狙击手，你……”
一连长指郑律成：“你掩护他，帮他观察目标，明白了吧？”
郑律成：“明白了。”
公木：“我是组长，你听我的就行了。”
郑律成嘟囔道：“没见过自己任命自己的，还大言不惭……”
一名战士递过一支步枪，公木接过步枪看了看：“不错呀。”
郑律成接过一盒子弹，二人沿着战壕向山坡上运动……不时有炸点在他们身边炸开，泥土不断砸在他二人身上……
郑律成和公木二人来到狙击点，他们趴在土包后面观察着……侧脸朝向他俩的敌人又开始往山上推进，进两步退一步，并躲在石头后面……
郑律成指指鬼子露出的半个屁股：“老张，就打那个。”
公木抬起眼看了看：“那是屁股，要打就打头，一枪毙命。”
郑律成：“这么远，打头目标太小，不容易命中，屁股面积大，命中率高。”
公木：“我觉得，你的观点不对，你看，如果一枪打不死鬼子，鬼子就会发现我们位置……”
郑律成：“你的观点有问题，打屁股和打头产生的战场效应是不一样的。”
公木：“啥叫战场效应？我参加了大大小小几十次战斗，首发命中，一枪毙命，这才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的战术原则。”
郑律成：“你说的那是理论，但战场现实不一定就对，你能保证一枪毙命当然好了，可要是一枪没打中，不是同样会暴露我们吗？再说，打伤一个鬼子，最少要两个鬼子来救护的，这就是三个鬼子退出了战斗……”
公木：“你这人跟你写曲子一样，就是犟。”
郑律成：“你虽然是个老同志，但爱抬杠的毛病不改也不行。”
公木：“那到底听谁的？”
郑律成：“谁正确听谁的。”
公木：“我正确，你听我的。”
郑律成：“正确不正确不能你说了算。”
公木：“嘿，你这人……好吧，石头剪子布……”
二人一来二去，郑律成输了。
公木得意一笑：“看我的吧。”
公木转身卧姿，出枪，瞄准……郑律成干脆靠在土坡后面等着。公木正要瞄准鬼子的头部，但不知为什么这个鬼子蹲下去了，但屁股露在石头一侧……公木无奈：“好吧，听你的，打屁股……”
郑律成转身观察，而此时鬼子开始向前移动了，屁股目标也被大石头挡住，公木失去了目标，只好收起枪等待时机……郑律成埋怨他：“你早打屁股不就行了。”
公木有些烦了：“别老在这得不得的没个完行不行，狙击作战要求心平气和……”
郑律成：老“张，咱俩换个战法行不行，反正就一支枪，你打一枪，我再一枪，公平合理。”
公木：“你行吗？”
郑律成：“你行？”
公木：“行不行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郑律成第一次听到这个俗语：“你说什么？谁骑驴，为什么要骑驴，看什么唱本，是歌曲还是乐曲……我不懂。”
公木：“这是中国的俗语，回头慢慢告诉你，我看咱俩不要争了，一人一枪。”
郑律成:“好，你做好准备，我去把敌人吸引过来，一露头你就打。”
公木：“好。”
公木再次趴好，出枪瞄准……郑律成突然摘下帽子往山坡一侧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叫着：“……小日本，你来吧，我在这儿呐……”
躲在石头后面的两个鬼子听到另一侧有喊声，就抬起头来观察……公木抓住时机，砰的一枪，一个鬼子脑袋开花，另一个鬼子吓得缩了下去。
郑律成：“打得好。该我了。”
公木把枪交给郑律成，郑律成推上子弹，把枪架在土包上……公木跑到一侧吹起口哨……两个鬼子抬头寻找……郑律成瞄准，开枪，一个鬼子被爆头……
公木跑过来：“你这家伙枪法还可以嘛。”
公木接过枪，郑律成沿着战壕边跑边唱起来:“……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两个鬼子端着枪开始向郑律成唱歌的方向走去……公木瞄准一名鬼子的屁股开了一枪……鬼子屁股中弹，丢掉枪捂住屁股嚎叫着在地上打起滚来……这时，从石头后面跑出两个鬼子准备把受伤的鬼子抬走，公木抓住时机就是一枪，又消灭了一个鬼子，另一个丢下负伤的鬼子躲到石头后再不敢露面了……
一连长在阵地上看得一清二楚：好样的，打得好啊。这时，冯团长来到一连阵地，用望远镜观察着阵地，观察着小土包方向……
鬼子军官突然转过身指着土包喊着：“八路的在那里……”
几个鬼子转过身来向郑律成公木隐蔽的小土包扑过去……正好把后背留给了一连长他们。一连长一声大喊：“打……”阵地上，机枪，步枪一起开火……十几名扑向小土包的鬼子顿时被撂倒几个……一名战士把一支步枪扔过去……冯玉华接过从空中飞来的步枪……冯玉华熟练的拉枪栓推弹上膛……
郑律成跑到公木跟前：“你犯规了，你多打了好几枪了，该我了。”
郑律成接过枪马上寻找目标……发现鬼子纷纷朝山下退下去了。郑律成有些着急了，鬼子要是都跑光了，公木可没得分啊。郑律成索性从土包后面跳出来，一边推上子弹一边用日语喊：“等一等，等一等，你再跑，就是回到东京我也要追上你……”
突然听到有人用日语喊话，鬼子小军官和士兵都停下来回头张望……只见一名八路军向他们跑过来，一名鬼子用日语喊：“你是什么人?”
郑律成突然止步，举枪就打……砰，一个鬼子被击中，应声倒地。鬼子军官向郑律成开枪，被郑律成一闪身躲过，郑律成再次举枪射击……
鬼子军官转身就跑，结果还是被郑律成一枪穿心而过……剩下的鬼子落荒而逃，比兔子还快。郑律成再次举枪射击，但没子弹了……郑律成拉开枪栓……空弹壳带着青烟跳出弹仓，这是弹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郑律成不无遗憾和沮丧。就在郑律成面前不远的死尸堆里，突然冒出个浑身是血的日本鬼子。郑律成惊愕地看着……鬼子已经举枪对准了郑律成……鬼子的手指在扣动扳机……一粒子弹飞来，击中鬼子的胸膛……鬼子终于彻底死了……郑律成回头寻找开枪的人……
冯玉华团长的背影在战壕中穿行……
等郑律成再回过头来时，鬼子们跑得无影无踪，郑律成只得扛着空枪走回来……
通信员跑过来：“团长请你们回去。”
郑律成和公木沿着战壕走回来，身边有战士向前沿跑去……
公木：“你说谁赖皮？”
郑律成：“就是你。说好的一人一枪，你为什么连开三枪？”
公木：“鬼子就在枪口前晃荡，我不开枪行吗，我不打他他就该打我了，这点常识都不懂。”
郑律成：“你不是说你不打屁股吗，怎么也向鬼子屁股开枪了？”
公木：“这不怪我。”
郑律成：“怪谁？”
公木：“怪你呗。你说打屁股有什么什么好处，鬼子屁股对着我，我能忍受得了吗，遵照律成定律，就向鬼子面积较大之处开了一枪……你后来干掉几个？”
郑律成：“四个。”
公木：“才四个呀，连鬼子话都喊出来了，才四个……”
郑律成：“你消灭了几个？”
公木十分得意地：“不多，就五个。”
郑律成十分不服气，但又说不过公木……24-20·山西，某山地战场，大功团指挥所，日内
郑律成和公木走进指挥所，冯团长和参谋们热烈鼓掌……
冯团长：“二位艺术家本来是到我们团深入生活的，结果却是深入战斗，而且消灭了十个鬼子，很了不起啊……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了情况，为你们请功啊……”
四排长慌慌张张跑进来：“团长，不好了。”
冯玉华：“怎么，鬼子又上来了？”
四排长急切地说道：“西二连长把东二连长抓起来了，二连把二连的枪给缴了。”
公木和郑律成听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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