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西奥多所想的那样。
——克莱尔并不简单。
“你好啊，诺特同学是有什么事吗？”眼前赫奇帕奇最受欢迎的同学——克莱尔说道，眉眼弯弯，眼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似乎恰好所有的尖锐都已经被慢慢的抚平，“感觉这段时间似乎经常能看见诺特同学的身影。”
西奥多攥紧拳头，眼睛盯着克莱尔不放。
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如此表现的。
西奥多想。
在暗处看着克莱尔那么久，西奥多以为自己不会退缩，他了解克莱尔，相比霍格沃兹的大部分人来说。
“嗯？”看到西奥多久久不回答，克莱尔疑惑的发出一个音节。
“……你好。”
西奥多还是接上了话。
克莱尔一向如此，语气柔和，在她的身上感受不到敌意，有些浅显的人会认为克莱尔仿佛天生的就有着包容别人的能力，他们赞叹着这个来自东方家庭的巫师拥有的独特魅力，善良而富有条理，智慧而敏锐。
但西奥多知道克莱尔并不是这样的。
她不完全是这样。
长达一年的观察让西奥多明白，克莱尔比她面上所表现更神秘，也更傲慢。
是的，傲慢，西奥多慢慢的心里念克莱尔的名字，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念，他某些时刻甚至会觉得克莱尔比那些自认为高贵纯血的人更傲慢，这种傲慢并不体现在克莱尔的日常举止，而是深入的融入了她的灵魂。
也许是一个轻轻的抬眸，也许是一个莫名的笑容，也许是某个奇怪的尾调，在某个特定的瞬间，西奥多能够感受到那来自克莱尔灵魂深处的傲慢。
就像西奥多第一次见到克莱尔的时候那样，在霍格沃兹列车上，克莱尔围观着德拉科和哈利之间的闹剧，那奇怪的眼神，那个几乎抓取了他全部注意力的眼神，并不冷漠，但又是绝对的超脱，如同看故事一般，津津有味的看客，天然俯视的视角——用了整整一年，西奥多才能判断，才敢判断，那就是傲慢。
无比绝伦的傲慢，超脱世人的傲慢。
不是因为血统，不是因为实力，傲慢来源她本身的存在。
在理解了那个眼神后，西奥多的探究欲并没有得到缓解，他更加的好奇。
他观察克莱尔，看她笑着立在赫奇帕奇的中心，被众人环绕，看她安静的看书，有时读到烦躁时会用手按着太阳穴缓解，看她吃饭，遇到不喜欢的食物会装作没看见，看她礼貌而善良，对每个人都如此友好。
这些浮于表面的特质，不是克莱尔真正的自我。
西奥多想。
他警惕着，小心翼翼去挖掘她灰色的那一面。
“没事。”西奥多说，成功看见眼前的人脸上泛起了更多的疑惑，“只是巧合。”
巧合而已。
西奥多绝口不提他断断续续了将近一年的跟踪——不，这不是跟踪，是观察。他确实一开始因为好奇而产生了这一系列的行动，是什么人值得薇洛特·冈特如此维护？但是后面，西奥多开始明白，克莱尔确实是特殊的，整个霍格沃兹，不，不，西奥多所见过的所有人里不会有谁和克莱尔一般，明明如此的受欢迎，但仔细看却几乎把格格不入写进了骨髓里。
越是孤僻，越是容易被独特所吸引，西奥多在观察，靠近，从一点点不经意的擦肩而过，到现在忍不住更加的靠近，即便眼神相对，也克制不住的探究欲。
“那还真是有缘分啊。”克莱尔诚恳的点头，她看上去并不相信这些话，但是以她的敏锐度一定能从西奥多的态度里看出什么，明白了西奥多不愿意揭露自己目的的心情，于是她重新笑起来，“坦白说，一开始我还有点困扰呢，担心诺特同学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
“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过度担心了啊。”克莱尔说，她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转变，西奥多察觉到克莱尔正在打量他，本来应该毫无攻击力的视线却让西奥多浑身不自在，“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
很生硬的回答，西奥多第一次有些讨厌自己的发言。
“为了不打扰诺特同学，希望下次我不会再有这样的误会。”克莱尔继续，到这里她终于显示出了一些攻击性，盯着西奥多，即便这样，克莱尔依旧是礼貌的，温和的，“诺特同学应该是更喜欢安静吧，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克莱尔的眼眸是黑色的，但又和传统亚洲人黑色偏棕不一样，更接近纯粹的黑色，如同海水深处由于过于深刻而产生的黑。
当克莱尔盯着他的时候，他甚至会感觉对方看的并非身体，而是灵魂。
而现在，在这样的视线下，如果不给出克莱尔一些有益回答，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西奥多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抱歉……”西奥多不由自主说出这句话，纯血的骄傲暂时被放在一边，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产生的畏惧。
“没关系。”克莱尔用这句还了回来，重新回到了那种毫无威胁的模样，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看遍霍格沃兹，没有人不喜欢克莱尔——或者说，即便有人讨厌克莱尔也不会表现出来，不仅仅是因为薇洛特的威胁，而是因为克莱尔自己的强大，无与伦比的人脉和亲和力，教授们的喜爱和关注，独特的魔法天赋，神秘而富裕的家庭，还有那永远不为人所制约的骄傲，这才是应有的事实，没有谁能一直受到所有人的喜爱，但总有人一直有威胁他人的实力。
脑子正常的都不会交恶这样一个几乎没有缺点一个人。
西奥多为自己的退缩找好了理由。
“说起来上次还和诺特同学分享了一本书来着，如果讨论学习的话，说不定我们会有一些共同的话题。”克莱尔说，她很缓慢的眨眼，微微偏头看向了其他的地方，远方是看过很多遍的风景，不过克莱尔依旧很享受的欣赏着。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此刻西奥多的心情，明明克莱尔一直是温和笑着的，可他还是感到了危险和紧张，这种时候他更能理解为什么薇洛特会和克莱尔走得如此之近——两个明明相差巨大的人身上却有着一些相同的特质，彰显着她们的与众不同。
话又说回来，如果和克莱尔交好可以进一步探索克莱尔所拥有的秘密，西奥多会觉得自己很乐意成为克莱尔众多朋友中的一员。
“如果有机会的话。”西奥多说。
短暂的聊天很快结束，西奥多转身离开。
克莱尔诺有所思般的摇摇头，拿出自己的魔杖，用手指转了个圈。
“真是奇怪的人啊。”她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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