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福音感到一阵反胃，被捂着嘴又说不出话来，装有袖箭的胳膊也被男人反手扣着。
她趁机观察，绛雪轩就在几步之遥，可是门口却空无一人，原本看守的侍卫、这条路上来往扫雪的太监都不见了。
这个萧太子，还真是有备而来。
于是她顺势停止了挣扎。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转变。
他越发大胆地凑近她耳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仿佛羽毛拂过，激得她头皮发麻。
“公主别怕啊，本太子没有恶意，你若乖乖的，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样，只要你不喊出来，我就放开你的嘴，同意就眨眨眼。”
魏福音犹豫了两秒，眨了眨眼。
萧太子很高兴，果真放开了捂着她的那只手，却又将她的双手桎梏得更紧了些。
魏福音喘着气，狠狠瞪他。
“你到底想干嘛？”
萧太子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忍不住用下巴亲昵地蹭她耳廓。
“公主，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发誓要把你带回西陵，可是你那个皇兄宁可交还城池，也不愿放你和亲，没办法，本太子这回带着父皇的任务来，只能先委屈你再留一阵，等我拿回城池，再想办法来大成迎娶公主。”
魏福音气笑了，忍住想抽他的冲动，耐下性子反问：
“你凭什么这样理所当然认为，本宫愿意嫁给你？”
萧太子挑眉。
“嫁给我，你就是未来的西陵皇后，没有女人会拒绝吧？”
“你们西陵是有什么优势，值得本宫嫁过去吗？蛮夷之地，荒草不生，气候干燥，日头毒辣，风沙迷眼，即便让本宫当皇帝，我也不去。”
萧太子的笑容一点一点僵冷下来，到最后，眼底盛满了隐忍的怒意。
却没有发出来。
“公主说话夹枪带棒，果然比我们西陵的女人有趣多了，你放心，西陵皇庭城墙高耸入云，足以抵御风沙日照侵袭，宫里也载种了五洲各地移栽过来的植被，看起来不比你们中原皇宫的条件差，公主担心的都不算问题，而且只要你去了，一定会喜欢上我们西陵人的热情好客。”
魏福音突然轻笑，“你的中原话说的倒是不错，可是专门学过的？”
萧太子深邃的眉眼染上得意。
“那是自然，我们西陵人从小便学习中原话，公主到了西陵，就会发现处处是乡音，这才是真正的宾至如归，本太子很有自信，你很快就能适应我们西陵的生活。”
“那你今晚过来找本宫，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想先……”萧太子的停顿意味深长，唇角缓缓上挑，“找公主讨些利息，虽然你迟早是我的女人，可是本太子一刻都等不及了，好公主，你只要应了我，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萧太子制住她的双手在缓缓挪动，试探着去触碰她纤软的腰肢，但是又非常谨慎，时刻提防着她的反击。
魏福音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萧天阙，真不知该怎么评价。
说他蠢，他却知道什么叫迂回取舍，打得一手好算盘，既要城池，又要女人，是个有野心的；
可是说他聪明吧……这样急色，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了，迟早要栽在女人手上。
魏福音掩下眸底的杀意，软着嗓子，委屈地低声谴责：
“所以，你便要在这里对本宫……你知道我们中原的女子把名节看得多么重要吗？这大路上若是有往来的宫人看见了，你让本宫怎么活！”
说着，她捂着脸哽咽起来。
萧太子慌了片刻手脚，又定下心神，他知道这个公主机敏狡猾，虽然比他从前的女人们有趣，但也更危险。
“公主想到哪儿去了，我怎么可能就在这里要你？自然是在紫竹轩准备了上好的厢房，暖和的床褥，还点了红烛，燃了熏香，公主放心，本太子经验丰富，断不会像那初经人事之辈，毛手毛脚，不懂情趣。”
魏福音眉眼一横，娇俏的双唇染上讥诮。
“经验丰富？怎么，你有过很多女人么？”
萧太子一噎，心虚地瞥开目光，连哄带骗，“公主放心，从此除了你……还有本太子的两个良娣、六个良媛、十余个承徽、昭训、奉仪，本太子不会再碰任何旁的女人。”
“什么？你有这么多妻妾？！”
魏福音彻底冷下脸来，连声音都大了起来。
“你若当真想娶本宫，那就将你东宫里的女人统统打发走，本宫不喜欢脏的男人。”
萧太子吃了个大惊，差点咬到舌头。
“脏？我哪里脏了？！”
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女人用这样的字眼形容他！
他又气又急，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既茫然，又羞恼。
睡的女人多了些，最多算多情，怎么能叫脏呢？
魏福音仍旧冷腔冷调，“怎么？舍不得？那你就回去吧，本宫要嫁的男人，心里眼里只能有本宫一个，枕榻也只能容本宫一人安寝。”
萧太子听见枕榻两个字，又心猿意马起来，咬咬牙，忍痛道，“好！我回去就遣散东宫，可以了吧？”
魏福音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萧太子又高兴了，忙不迭地将嘴唇凑上去。
“那你拿什么奖励我？”
魏福音躲开他那两片厚唇，“你还没做到，便要奖励？本宫要亲眼看到，才能答应你。”
萧太子这回真火大了。
“我萧天阙说到做到，怎么会蒙骗你！今夜你答应或不答应，都逃不掉，我说了要收利息，你以为几句话就能打发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女人打横抱起来，抬脚往紫竹轩的方向走去。
魏福音本欲挣扎，却感到身子一阵瘫软，四肢都使不上力。
这贼人，脑子果真活泛，难怪刚凑近时带着一股怪香，魏福音以为那是他特意卖弄风情，却没想到那是媚药。
“你…要是敢强迫本宫，等本宫能行动了，便死给你看……”
“公主以为我傻的吗？你的底细我都命人调查清楚了，被送去北境和亲，还能活着回朝，坐上如今的高位，在你眼里，性命才是第一位，为了活命你什么都能忍得。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这种事情有多快活，公主一会儿就知道了……”
“炳文……救我……”她语调虚弱，咬紧牙关，不肯泄露绵软的尾音。
“炳文？那是谁？是公主的情郎？”
萧太子不悦，手中力气加深，扣紧她的肩背和膝窝。
“还说我脏？你有过多少男人？那个摄政王也是，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拆骨剥皮，都是为了你吧？”
“公主放心，你嫌我脏，我却不嫌弃你，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西陵男人的本事……”
砰——
一声盾击传入耳中，魏福音感到身形不稳，抱着她的人摇晃了两下，突然直挺挺面朝雪地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被稳稳接住，落入一个沾着雪水的怀抱。
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强撑着理智抬头，落入眼帘的是宋炳文布满青茬的下巴。
他眉头紧锁，额发落下两绺，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周身散发着锐利逼人的怒意。
她被轻轻放下，宋炳文解下斗篷垫在地上，将她挪过去，倚在墙角。
地上的萧太子闷头栽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别！不能杀他……”
她想拉住宋炳文，却抬不动手。
他已经拔刀，刀尖指向萧太子的后颈。
“炳文……别……”
不是她圣母，这个萧太子若死了，随之而来麻烦会将炳文彻底拖入泥泞里。
她可以有更好的方法报复，他没必要为了她，沾上这样一身骚。
“炳文……算我求你……”
宋炳文的刀尖颤了颤，听出她尾音里的哭腔和颤意，终究还是收了刀，回到她身边蹲下。
“放心，我不杀他。”
魏福音虚弱地点头，宋炳文终于察觉她的异样，尤其是她烫热的双颊，涣散的目光，轻颤的肩膀，来回蹭的双腿……
他又惊又怒又慌又乱，狼狈地避开视线，“我去请……”话说到一半，然后猛地顿住。
因为女人已经挪着身子贴过来，靠在他肩头，被药效控制着身体，连请求都变得像在撒娇。
“别请太医……别让任何人知道……先带我回去，准备冷水……”
他万般艰难地点头，“……好，阿音，你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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