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敌没有说话。
之后众人分别离去，星和丹恒返回私人浴宫。
“[不可名状]、[不知源头]…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你会想到什么？”
丹恒看向星。
“星神？”
星回道。
“不错，这是一种可能性。再回想下翁法罗斯的特征——一个[陷入永夜]、[与世隔绝]且[遭到不知名力量蚕食]的世界……”
“我先前就很在意，种种迹象表明，翁法罗斯绝不是一个从未接触过宇宙的世界。无论是泰坦的降生，还是黑潮来袭…都难以用文明的自然发展解释。”
“它如今的[封闭]一定另有隐情。只是。如果原因也是万界之癌…有些直接或间接的迹象还未得到印证。”
丹恒说道。
“星核猎手？”
星回道。
“想到一起去了。依经验来看，凡有星核的世界，必定能见到星核猎手出没。”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疑点悬而未决。直觉告诉我，恐怕没那么简单……”
“匹诺康尼的历史也证明了，一个世界的样貌未必是一条命途作用的结果。”
丹恒说道。
“无所谓，[开拓]会打十个。”
星说道。
“哎…有气势是好事。”
“事已至此，边走边看吧。就把黑潮当作一个突破口，尼卡多利既已陨落，受其压制的力量也必将开始反扑……”
“看来…我们的[开拓]之旅，意义愈发重大了啊。”
丹恒说道。
此时浴池这边。
“别担心，小敌。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啦，很久以前……”
“我没有在担心他。”
万敌打断了缇宝的话。
“哦…好吧。但你有点沉默。”
缇宝说道。
“…失礼了，我不该这么粗鲁。那个男人能挺过去，我心里清楚。”
万敌看向缇宝。
“没关系啦，直接一点，才像是你的风格。”
“小敌，*我们*想问的是…你在尼卡多利的失礼里看到了什么？”
缇宝问道。
“…令我恐惧之事。”
“讽刺么？悬锋人的字典里本不该有[害怕]二字。”
万敌说道。
“你觉得…自己有机会战胜它吗？令你害怕的那样东西？”
缇宝问道。
“这也在你们的布局中么？”
万敌问道。
“什么意思？”
缇宝疑惑。
“阿格莱雅知道白厄可能会失败……”
“让我成为他的递补，你们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万敌说道。
“…嗯。看来你全都明白呀。”
缇宝回道。
“我并无谴责之意。逐火之旅不是儿戏，这我早有觉悟。”
“[纷争]陨落，黑潮的威胁再度加剧…倘若瑟希斯和欧洛尼斯也受到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万敌说道。
“是啊。它们是唯二尚存理智，还愿意与人类共存的泰坦了。”
缇宝说道。
“可惜，完成试炼的关键不在于我。若想战胜那道恐惧，我需要其他悬锋族人的帮助。”
“给我些时间，让我和族人对话…不会花上太久。”
万敌说道。
“噢，人多力量大，对吧？不过半神的试炼终究要落到个人身上……”
“小敌，你的族人…始终在期盼一位新王加冕，是吗？”
“如果接过神权的是你，他们一定会心甘情愿追随的…因为你是悬锋城的英雄。”
缇宝说道。
“我曾经是。而这，缇里西庇俄丝女士……”
“这就是我心中最深的恐惧。”
“…晚些再见吧，我会回来的。”
万敌说道。
“……”
“小敌。”
缇宝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万敌。
“嗯？”
万敌停下脚步。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站在你背后的。”
缇宝说道。
“…嗯，感谢。”
说完万敌离开了，他前往了高温浴池。
万敌来到一群孩童面前。
“孩子们，别在这里嬉戏打闹。”
万敌说道。
“呀，是王子！王子也是来泡澡吗？”
德米特里问道。
“喔，王子来了！\/今天真走运！\/我想听你讲战场的故事！”
孩童们七嘴八舌得说道。
“王子…你们，都是悬锋之子？”
万敌问道。
“没错，我们都是悬锋人！听长辈说，我家以前就住在竞技场隔壁…的隔壁！”
安德里斯库斯说道。
“我爸爸是蛇妖枪骑兵队的百夫长，妈妈是神盾旅最勇敢的战士，克拉特鲁斯爷爷给我家发过好多好多银币呢！”
马耳叙阿斯说道。
“我父母现在在圣城守备队中服役…他们是悬锋的战士，比所有奥赫玛人都勇敢。”
德米特里说道。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大人呢？”
万敌问道。
“嘿，爸爸妈妈都睡着啦，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的，和克拉特鲁斯爷爷玩捉迷藏！”
马耳叙阿斯说道。
“这老顽童…我正好有事找他，克拉特鲁斯在何处？”
万敌问道。
“不知道。好一会没见他了，不会是找不着我们了吧？”
马耳叙阿斯说道。
“怎么可能，克拉特鲁斯爷爷可是王翼冠军，最擅长追踪敌人了。”
“他前边在真言狮口那儿数数呢。我好奇想跑过去瞧瞧，但又怕是他设下的陷阱……”
安德里斯库斯说道。
“不错，很警惕。真言狮口，哪一个？”
万敌问道。
“就在…这里出去，拐几个弯…反正就在浴池附近！”
安德里斯库斯说道。
“我去找他。你们就当游戏已经结束了，趁早回家吧。下次别在高温浴池区玩耍了。”
万敌说道。
“王子殿下！”
德米特里说道。
“还有什么事？”
万敌问道。
“我听人们说，尼卡多利的火种已经被您接回来了……”
“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了？”
德米特里问道。
“……”
“你们几个，可曾去过悬锋城？”
“你们出生在圣城，生活与奥赫玛人无异，对一族的了解也只来自旁人口述。”
“你们甚至没有亲眼见过那柄天上的锋刃…既然如此，何谈返乡？”
万敌说道。
“因为这里不是家。”
“爸爸妈妈说，悬锋的孩子打出生起就手持利剑，注定要奔向战场。”
德米特里说道。
“他们还说，王子率领的悬锋孤军是翁法罗斯最勇猛的军队，战无不胜。”
安德里斯库斯说道。
“圣城的小孩子不愿和我们一起玩。知道爸爸妈妈是悬锋人，他们就躲得远远的……”
“但我们不在乎。所有人的知道，总有一天，王子会带我们还乡！”
马耳叙阿斯说道。
“……”
“还不是时候。悬锋的年轻人，听我口令：回到父母身边，从今日起，把全部时间用在饮食和锻炼上。想成为合格的悬锋勇士，这两件事决不能落下。”
“唯有如此，你们才具备[还乡]的资格。”
万敌说道。
“——得令，王子殿下！”
孩子们一同说道。
之后万敌找到了克拉特鲁斯，旁边还有两名士兵。
“糟了，是他，那悬锋城的王储……”
一位士兵说道。
“慌什么！有元老院的指示，黄金裔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另一位士兵说道，两位士兵硬气了一下。
“元老院的走狗，让开。”
万敌说道。
“呃……”
慌张的士兵看向另一位士兵。
“奥、奥赫玛的宪兵队正在执行公务，请勿随便靠近！”
另一位士兵强装镇定得说道。
“别让我说第二遍。”
万敌说道。
“这次，呃…这次就先放你过去，下、下不为例！”
士兵说道，之后两位士兵让开了路。
“你觉得自己博古通今？那我考考你，你可知道悬锋城的黄金狮首，是怎么被砌到墙上去的？”
克拉特鲁斯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大人，哈哈…怎么上去的？”
真言狮口问道。
“哈哈哈，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当年，悬锋城的建立者带着一众战士在特雷托斯城郊围猎雄狮……”
“那牙尖爪利的恶兽为害多年，巢穴里的骸骨垒得比环绕奥赫玛的山峰还高。”
“可你猜怎么着？那畜生刚一探头，悬锋的战士就立刻冲上前去，电光火石间将它抱摔在地，只一击就劈碎了它的膝盖。然后……”
“还没到精彩处呢，你怎么就脸红了？”
克拉特鲁斯说道。
“您、是您讲得太生动了，听得我精神焕发！您继续，大人……”
真言狮口注意到走过来的万敌。
“——哎呦，这不是，万敌阁下嘛？！真是好久不见，哈，哈哈……”
真言狮口说道。
“哦？这奥赫玛吹的是什么风……”
“居然把歌耳戈之子带到我面前了？”
克拉特鲁斯转身看向万敌。
“克拉特鲁斯…吾师。”
万敌低了一下头。
“换个地方说话吧，迈德漠斯。跟这石头脑袋交谈，我已经厌烦了。”
克拉特鲁斯说道。
“元老院的眼线，不用管么？”
万敌说道。
“两条装模作样的鬣狗，只知道捡食腐肉，压根没有咬人的本事。”
“走吧，让他们跟着也无妨。”
说完克拉特鲁斯带着万敌离开了，他们身后跟着那两名士兵。
“欸……”
“嘶，所以，那黄金狮子到底是怎么上的墙？”
真言狮口问道，但已经没人能回答它的问题了。
“可别跟丢了，鬣…抱歉，是宪兵队的军官们。”
克拉特鲁斯说道。
“你这老头，真是——”
“——大哥，冷静！”
士兵拉住了暴躁起来的士兵。
一段时间后，克拉特鲁斯带着万敌来到一处角落。
“…怎、怎么停下来了？”
士兵问道。
“这里不错，适合私下谈话。”
克拉特鲁斯说道。
“动手么，吾师？”
万敌问道。
“来吧——”
克拉特鲁斯说道，两人看向两位士兵。
“你、你们想干嘛？！”
士兵问道。
“来、快来人啊，救——”
准备喊人的士兵被敲晕了过去，两名士兵被打晕过去。
“哼…这下够僻静了。”
“说吧，你有何事要找我这老人商量？”
克拉特鲁斯问道。
“我想与你讨论…悬锋族人的未来。”
万敌说道。
“有趣。我听闻[天谴之矛]的火种已然归位，却并非由你亲手交还。你甚至想将尼卡多利的神力拱手相让——此事当真？”
克拉特鲁斯问道。
“……”
“那些传闻，并非臆造。”
万敌说道。
“言外之意…你曾想过放弃悬锋的王权，放弃领导你的族人。”
克拉特鲁斯说道。
“神力不等于王权，我族的出路也不止[纷争]一条——”
万敌说道
“——文字游戏！你对悬锋人的境遇心知肚明。”
“随你一同离开故乡的悬锋孤军，还有他们的后人…支撑我们走到现在的，正是对旧日荣光的渴望。”
“假如让他们知道，备受族人尊崇的王储萌生了放弃的念头…迈德漠斯，你该如何向你逝去的母亲交代？”
“别忘了，她可是为了你——为了重振悬锋的荣光——才会死于欧利庞的毒计！”
克拉特鲁斯说道。
“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问你，是谁杀死了父亲？”
万敌说道。
“呵，你是在羞辱我吗，迈德漠斯？我是老了，但还没老到愚痴。我当然记得，欧利庞死于悬锋孤军的围剿……”
“是你亲手用长矛贯穿了他的胸膛。”
克拉特鲁斯说道。
“但那只是结果。”
“你还没看清吗，吾师？将我的父母，还有悬锋一族送上末路的，正是你我口中的[纷争]，对所谓荣光的追逐，一声声[宁战死，毋荣归]的口号……”
“是每一个悬锋人的执念，无论它正确与否。”
万敌说道。
“……”
“可笑。能杀死一位王的只有长枪，就连悬锋的婴儿都明白这个道理。”
“我曾向你的母亲发誓，要以生命扞卫你的王冠。但我未曾想过，歌耳戈之子会带头质疑…背叛悬锋精神。”
“[歌耳戈]…你的母亲与悬锋城的建立同名，她的作为也配得上这名字的重量。但你——你若要远离她的荣光，做个逃兵…恕我无法再献上自己的忠诚，迈德漠斯。”
克拉特鲁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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