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退出的医务兵签订保密书三个小时后，关内省军区就派来了接人的车。
胡金铨和身后的七个人看着军车带着那人离开。他们始终连这人的姓名都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其实，之前胡金铨说的那些话，并非安慰人的。而是他的真心话。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做为副大队长，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上级为了这次的试训，整整在全国各地的内卫机动师，进行了两个月的筛选。
才有了今天的这五十个人。哦，现在是四十八人了。
这些人的军事素质固然优秀。
可他们的心理素质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只有通过今后的训练，不断考察才能确定。
能提前离开的，其实最好不过了。免得将来不合格被退回，更丢人。而且一旦他们出现疏忽，把心理素质不合格的弄进来。
那后果，就真的不好说了 。
所以，他才认为，自己认为不行的，提前申请退出一点都不丢人。
眼看着推出的人离开。时间也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因为是第一天，王军并没有在饮食上为难这些试训队员们。毕竟时间还长，有的是时间在这方面训练他们。
以班为单位用饭盆打饭，在现在的军队中已经很少见了。但王军对这些试训队员们，还是采用了这种老的用餐方式。
没有饭堂，更没有餐桌凳子。
五个班都是用饭盆打好饭之后，在操场上围成一圈。然后由班长下令蹲下后再开饭。
吃饭时，当然是不能站起来的。谁站起来，就意味着你已经吃好了。
这让已经习惯了在饭堂，想吃什么就打什么菜的各部队来的这些试训队员。感到极其不适应。
尤其是那三个医生，更是不习惯了。
他们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有时可能会错过吃饭的点。但他们也更习惯吃饭时的自由环境。有时甚至会点些合口味的外卖。
可现在，他们不但在吃饭时感受到了一种压抑带来的不自在。更会因为不喜欢某些食材而缺少胃口。
可摆在他们面前的菜，其实数量并不多。倒是主食米饭或馒头管够。
米饭还好，松松软软的，吃起来也合口味。但这馒头，就实在有些没法看了。每一个都是两拳那么大的个头。都是典型的北方杠子馍的做法。
搞的饭量稍微差一点的，都不敢伸手拿馒头。
因为所有的老兵都知道，部队对浪费食物这点。是非常反感的。拿了，你就得吃完。提前与别人分也可以。但绝对不能剩下。
否则，被主官发现的话，少不了得挨顿整治。
这不，一班的夏晨同志就犯了这个毛病。他是徽省人，面食对他们来说算是副食。他本人更有一个不好的毛病。那就是轻微的洁癖。
吃馒头这样的，他总是习惯性把皮揭了扔掉。然后才会吃剥了皮的馒头。
原本，大家谁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各部队里剥馒头皮的，总是有的。于是包括他们班长在内，都没有制止他的行为。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王军在这方面的严厉程度。
当所有人吃完饭之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配合着，都爬上了二层开始准备午休。
王军也走进了试训队这边的院子里。正好看到值班的队员拿着扫把，在打扫操场上的饭食残渣。
王军走近他们时，两人很自然的就立正，叫道：“教官好！”
因为王军此时戴着面罩，也换上了军装。所以值班员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管喊教官，是准没错的。
王军点了下头，刚想要让他们继续时。突然看到了地上沾满了泥土，被扫着卷起来的馒头皮。
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走到被战士扫到一堆的垃圾前蹲下。伸手从其中把那些馒头皮扒拉出来。
然后抬头沉声问道：“你们扫地时，有几处是有馍皮的？”
两个战士虽然看不到王军的脸，但他看向两人的眼神，却充满了愤怒的气息。这让两人顿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看到两人不回答自己的提问。王军也不再追究，而是问道：“你们把吃饭的这一片操场都扫完了吗？”
两人立即回答道：“扫完了！”
“行！”王军站起身，对两人道：“这堆垃圾就留在这里不用扫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两人立正回答后，就转身去放扫把了。
他们的心里同时感到了会出问题，都跑的很快。打算回去把这事告诉大家，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只可惜，他们跑的再快。也没有王军取出哨子的动作快。
两人都还没把扫把放回地方呢，王军就吹响了哨子，并对这宿舍楼大声叫道：“全体扎腰带，戴帽子，操场集合。”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当先出来的，就是胡金铨和他身后的七个人。
胡金铨走到王军身边，有些奇怪的问道：“大队长，什么情况？”
王军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指着地上的一小堆垃圾道：“你看看吧。”
胡金铨只是往那堆垃圾扫了眼，就看到了里面有不少的馒头皮。立即就明白了王军为什么要集合了。
他们在王军刚来时，可没少因为这个少挨骂。那时候的炊事班也没那么好，蒸的馒头有时还会出现食碱放多，或放少的情况。
他为此，都吃过不下三次猪食缸里泡发的馒头了。
这下好了，这些试训的才来第一天，就触了老头子的霉头。也是活该这些人倒霉了。
尤其是他身后的几人，同样也看到了地上扔着的馒头皮。
都不由得想起那猪食缸里，除了泡发了一倍大的馒头外。还有上面飘着的死老鼠。都胃里开始有些翻腾了。
很快的，所有试训队员再次下楼集合完毕。
队列集合的位置，刚好与王军中间隔着那一堆垃圾。尤其的显眼。站在第一排的一班班长，当然看到了那堆还夹杂着馒头皮的垃圾。
心中却有些纳闷儿，怎么今天的值班员没把垃圾清理干净就回来了呢。两个值班员，当然就是他们一班的两个战士。
也难怪他会有疑问了。
王军走到队列面前。扫视了所有人一遍后。沉声道：“看来，大家对今天的午餐不太满意啊！”
说到这里，王军点名道：“一班长。”
“到！”
“告诉我，是不是对今天的午饭不满意？”
“报告教官，没有不满意，我吃得很饱。”
王军闻言，冷笑道：“好，很好！但你满意，不代表别人也满意。我允许大家举手回答问题。你们有谁对今天的午饭不满意的？”
王军这样的问话，显然口气就不对头。在场的就没谁是傻子。能回应王军的，必然是安静无言。
“没有人回答啊！”说着，王军开始来回在队伍前踱步巡视起来。
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众人。大声喝问道：“既然没有人不满意，那谁能告诉我，地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馒头皮？！”
“它们，不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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