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雷霆霹雳的终极一击,乾坤,再次为她引爆轰鸣,震起万象无数,似要重振天庭;
于这天地一派轰隆隆的无尽混沌中,这位王女殿下,终是成就了那些古怪的一世世里、已为宗师嵚的一招无极;
女冠玄袍,是雷霆的出处,一杖即扫九天,无极之威重铸出天地的冥昭瞢闇,渐次是虞渊之日,自她之后一瞬尽绽、天光云影交织映入人间海、
如是那一世里,曾为水中央,无上尊者背后的一轮宗法万象,悬浮普耀而出的神秘虹光,创出了另一重世界;
然,此次今生,她仍只是,也只会是玄韫尚;
这就是她原本而完整的人生,再无需任何额外的、怪诞的,前后均是来不及、万千回、杀无限的人事物之缀。
可下一瞬;
这里,却是陡然间的风云变幻;
即刻就将几欲要杀穿、灭彻了蚩的玄韫尚给逼开来。
人横杖在手一抡,扬首,凤眸定定深究其中意,她先是不解;
而后,便若有所思地收了法杖,瞬移到被她打得残得不能再残的蚩跟前,面色平静地取走那红心菩提的佛珠串,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此秘境。
此刻境内,唯余被打得筋骨破碎的蚩,整个鲜血淋漓的,生死不明地瘫倒在豕分蛇断、希留合剌的雾霾地表中。
随之而来的,是春风浩荡,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远观似流岚邈邈。
进而,蚩瘫着睁开了眼,勾眸些许的暗淡,可有可无地望上一天边处,那儿,似是在阆苑瑶台中一派派的腾云驾雾;
其中,就有位他…它们久违的“故人”。
哦呵、原来是神域的官,来了;以至于,它们曾经算计了的那位,再一次活了、回归为创世神…
蚩无所谓地想着、望着,瘫在裸塌地上一动不动,任由越来越密集的天降雨点磅礴地打在他身上,温润的、洗涤着,渐渐的,那对勾眸再无丝毫的寒芒;
原来是蚩啊,被剥离了那具体魄,晕厥地呈现出它们最初的模样——魔;
奇形怪状、诡谲多变、
它们之后,则是一枚小小的、泠泠的灵光珠子,被藏在最深处,又被慢慢挖掘出;
最后,归于一袭素衫的神明手中。
至此,遥见阑风伏雨中,秘境尽碎、神明皆去。
……
而先前,
此秘境外,早已守候着一众人;
便是禅宗,以及,天瀚的国卜师和玄王室,一派袈裟挂珠,又一派华冠丽服;
就在这,蔓草,寒烟,黄云,山陬海澨的旷野之上,遍地浪蕊浮花,笼着烟渺如珪,举目是雾里看花,他们人人虚实难辨;
但,更不可忽视。
玄韫尚远远地,平静扫视一眼;
境内只不过几个瞬息,可境外已是经年累月;
原来就在她和蚩的那一战里,境外的世间又是已过了数十年了。
今眼下,她知他们的来意;
已多少年了…她自幼就是同禅宗无凡一道,两人东西南朔的,以游历感悟之名去实行此涨彼消之事…
又之所以后来她会怀疑并果断地判定,此无凡再非彼“无凡”,有那份古怪记忆使然,还有玄轻淼的缘由。
无凡,这位曾经的苍岚王司徒宸,前后万千回的结局,是唯一一个于古怪记忆中,生生世世皆一成不变的;
他早早就死于她之手。
因着,她那时正在屠戮杀彻那一百年歧道的怪诞玄王室,其中,便有玄王侯里的听澜翁主——玄轻淼;
他便是为救玄轻淼,这位,曾是他凡尘俗世里的待字妇、而死的;从根本上,他仍旧待玄轻淼,情深义重。
可今生此世,却是变了,变得彻底。
要么是,他不是“他”,他为假;
要么是,“他”不是他,“他”为假,并且是,司徒宸是被怪诞从一开始就规划得最好的。
尤其在她那日醒来时,一瞬就感受到了“无凡他”对她的杀气,哪怕微乎其微、但她身负天煞,于此极其敏锐。
于是,她当即便有了抉择;
毕竟…这无常与古怪,怕是尔来已漫漫。
那么经此一朝,他们俩、她和“无凡”当中,对面的来方人人,已是守望良久,许是更偏向于,她自己——
不是煞身成仁,就是立地成仁。
几瞬思罢,玄韫尚再次召唤青玉法杖;
依旧是青玉的旋杖体,杖首一枚明珠,配以莲花冠为托座,伴生九晶华片环绕着坠下,连至杖末尖戟头的佩环银链,略略有银铃声响起。
——叮、啷、
一派山带云朦胧中,只见,这位淡漠的王女殿下,轻裘缓带、大袖披袍,其内玄色襕袍暗紫纹、鎏金边,尊贵之至,持杖迈步归来。
“阿弥陀佛、”
那位形似弥勒佛的僧人,无尘,立掌捻珠、佛眼佛心,以静好岁月的平和之声,向她说出了似曾相识的话,“今贫僧,观一切音声,如风过树;”
“缘是殿下,无极归来。”
其余人听闻,神情不一。
玄韫尚持杖止步,略一颔首,便给他递上一物,“无尘大师,此物,今归还高僧的禅宗。”
是一串红心菩提的佛珠,乃高僧无凡的生前之物。
无尘点点头,看淡地笑笑,接下了;
那到这,禅宗的僧人们就都离开了。
余下的人,大都峨冠博带;而玄韫尚更多的是,看着那位虽褒衣博带却仙风道骨的年轻国卜师,襄公;
今朝他人,极美,故而其女,风华绝代。
玄韫尚不由联想着,这位常夏一族的家主襄公,再没有因怪诞的侵袭,继而折损良多、不得已日渐老态龙钟。
但她最终联想到的是,襄公之女,今天瀚的帝后——常夏希;
真真切切,是希,不再是曦,此,可为非同寻常之变;
却又不变的,襄公仍是要求她当了这天瀚帝后。
本没什么,但很有意思的,这是亘古不变地承自神明意念而出的国卜师,那如此一来,多少就有点离不开真神的用意了。
她细细想着,倒也对着跟前这位国卜师,以及,其身后人,略行过一揖礼,“诸君万里而来,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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