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以为呢?”
无凡望着她一动不动,人还是席地盘腿坐;反倒是她…直躺躺的,扒拉着对方。
玄韫尚有些莫名地看着,一时不语,敛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默默起开;然后人就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召回了那缩成雪团的仙鹤,“回来,该走了。”
仙鹤骤然梦中惊醒,“呖!”瞬间展翅翱翔来。
两人又是驾着仙鹤离去,期间很沉默,却也安宁。
只是,“殿下,何故要去云中门?”
无凡率先打破了沉默,寒潭般的眼眸扫视过她,又锐利地探究起来,“找的是哪位云仙人?”
“两者皆有。”
玄韫尚倒也不瞒着,平静道出,“那位云仙人就要冲化神了;有些过去没有处理好的事情,人家没来得说的,留下的人还是得说清楚好,别无故生障,阻了她人道修。”
这一番话,叫无凡愣了下,锐利的寒潭眸渐渐回归了潋滟多情的桃花眸,殷唇还浅浅笑了声,神情有点妖,话说得玩味,“殿下,怎么就发现了?”
果然,这个,还真是个假和尚。
玄韫尚无意再语,一心驾鹤飞去。
而无凡,若有所思地看上几眼她,也不说了。
又是一路沉默,直至抵达目的地,云中缥缈十二峰。
座座橄榄形的峰体,上下皆有一正一反的拔尖顶,各自拔地倚天;万顷烟波、滚滚皑,仍可见玄铁几绕,让云中仙峰座座有了羁绊,形成蔚为壮观的十二星宿海;
便是,云中门。
未近,六柱五间十一楼的玉琉璃门牌楼之下,如是万顷琉璃古波泛起,守门阵,以及守门将,横眉冷对着骤出,“来者何人?”
“玄韫尚,天瀚玄王女。”
“禅宗,无凡。”
云中,仙风道骨的两人话一出,守门将表情瞬间就变了。
无他,这两位,于九大洲都是大名鼎鼎的:一煞一善二人组;修为更是远在自己之上。
玄韫尚向来都是打直球,悬停了仙鹤,不待对方先问便如实告知,“山神门将,吾今日于此,为寻云中门三长老的十九弟子玄轻淼、外门弟子姬芜而来。”
山神门将顿了顿,抱一拳道,“两位,请稍安勿躁。”
“嗯。”玄韫尚老神在在地应了声;无凡就不再说了。
后不出三步时间,便来了三位白眉长须的老道腾云驾雾来,见着玄韫尚人也是纷纷变了脸色;
就连他们,如今也无法看穿她的修为。
“殿下、大师,不远万里而来,先快快请进。”
玄韫尚隐隐不耐烦了,“长老们,进就免了,可否让她们出来见见。”
“殿下,非是我们不让,而是她们两人时常会结伴同行、自觅冲境佳地,至今都未归。”
其中一位老道知她心生不快,连忙出声,“不过我们已从门中弟子令的推算得知,她们今在苍岚…”
“嗯,告辞、不送。”
对方话未完,玄韫尚就干脆利落地驾鹤调头,走了。
余下的三位长老面面相觑,暗忖,这天煞,果真瘟神;
走了便好。
……
——轰隆!
“呃咳…”
玄韫尚和无凡来得迟了,冲境的雷劫已经先他们一步到来。
狂风怒号的旷野,雷霆响彻遍地;轰得那位青袍女君节节败退、步步跪;发饰、衣点缀什么的,早已化为灰烬、泯灭在雷霆轰起的大地尘扬中;
她人,似与混沌成了一体。
千里之外的丘陵上,另一位青袍女君守望得触目惊心,又不敢妄自干涉。
玄韫尚又是御空悬停仙鹤,俯视雷霆中的人,道是可惜,真神,真是会抓弱点的。
玄轻淼,破不了情障;那更高境,便轮不到她。
不过,“你这什么和尚,既用了人家躯体,是否也担一份因果?”
无凡转眸浅笑,明明还是那一身金红袈裟棕衣袍,却是莫名的妖冶,“是有,但我为何要去承?”
“况且,眼下只要她自己弃了,总会有一线生机。”
玄韫尚侧眸,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可你不要忘了,她是因何成了这样。”
而无凡已然看穿她的心思,云淡风轻道,“哪有那么多的不该如此、本该可以,自己既然做了抉择,就莫要怪在他人头上;恼了对方,是泥菩萨都有三分气性…”
未完,就被另一陡然闪现而来的青袍女君给愤愤地打断了,“可你不是出家人吗?不是该慈悲为怀、去普渡众生的吗?怎——”
“阿芜,过来。”
玄韫尚眼皮一跳,出声的同时,也起术将姬芜传召到自己的身旁来。
这和尚可不是原来的和尚了,是会暴起杀人的;
就像方才那里,但凡她没能及时醒来,这和尚可就对她不客气了。
哼、也是看中了她的躯体。
真是难为他了,跟了她这般多年,受了多少气又挨了多少打,还能伪装得毫无破绽的来为她诵经、说理、驱驱煞。
此等谋士,格局真的打开来了。
自己当时还心安…差点就被骗了。
“阿芜,你说错了,这可不是出家人,是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以身入局、当谋人躯来着。”
“嗯…?”姬芜都听懵了,一时半会忘了原先的愤懑与忧心。
至于,“无凡”,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玄韫尚,那想夺舍她的欲望,丝毫不遮掩了,叹道,“多少年了,殿下,果真是让我难谋求得啊。”
“假和尚,无须你谋,只要你为玄轻淼解了这障,我给你一次光明正大的机会。”
玄韫尚将一无所知的姬芜护在身后,对上这又妖又邪的人,端的那是一个清风朗月的。
不过她这话,当真是说到了“无凡”的心坎子上了。
于是,他二话不说,人就遁往下方的雷劫中,再是在那位狼狈得不能再狼狈的女君面前,重新完美伪装出另一副模样。
“…司徒?是不是你、司徒?”
“翁主,承认一则事实,这般困难吗?”
一派混沌的雷劫里,披头散发的玄轻淼寻寻觅觅、跌跌撞撞的,形容狼狈,可见着来人;
他仍是当初……
决裂那日的朱缨冠、直裾袍,俊逸面上无可奈何,眸中再没丝毫情意。
痴痴念念的她,忽而就冷静下来了,反问他,“承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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