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
泠泠麋鹿群,自深渊之中飞腾,大呈灵赋之气派;
麋鹿呦声扬蹄、挥振着冰羽翼,宽厚敞大的羽翼间飞呼展落出洋洋洒洒的银蓝冰光,一派璀璨梦幻,驱逐着深渊断崖的阴晦诡谲,带众人出了深渊,随后便渐渐淡化消散了。
方冠锦袍的郎君,方才回首温和吩咐一众深衣护甲的部下,“诸君先回去修整一二,后日将行返王都。”
“另有卫将弛,带上府令,替本王去邀丹师阜,前来注灵阁一趟。”
“诺!”
众部这才分道回去了。
北辰羿带着三人直奔注灵阁,即此城郊区的园林楼宇。
他直直进了园中一类似庙宇之高殿,侍从们便带好门、在外守候。
其里宽敞无比,高旷古久的穹顶赋以青铜九龙鼎壁画,龙之雷霆怒目,似在吟啸九天;渐次外围四扩、延续画来的,则是掐丝珐琅鎏金丹炉炼化之图绘。
穹顶之下的中央高台,静静停放着一庞然大物,乃是一有云纹腹部火门、雷纹三兽足炉脚的宏伟丹炉。
真是一座瑰丽壮阔的圣古丹房。
北辰羿只静静站于炉前,似在等待。
不多时,“见过王爷。”童颜鹤发的道袍老者凝光化现而来。
“丹师请起。”
北辰羿转身,一掌抬起幻化出乾坤袋,“遵丹师前些时日所言,本王已去寻得药引,地幽兽精血在此,另有一乌鳢精怪的内丹。”
阜接过乾坤袋,稍有不解,“乌鳢?”
北辰羿温和解释一二,“不瞒丹师,前日本王所中毒素,即是此精怪为之,意图有淫。”
说到这里,北辰羿知晓丹师阜就明了。
阜不由细观那枚乌丹,斟酌片刻,“不入正道精修化形,恐有余毒。恳请王爷让小可探脉一二。”
“嗯、丹师请。”北辰羿放松躯体,任由对方起术灵探。
“王爷确有余毒。”阜十分笃定,随即抚须道,“不过眼下,可由此乌鳢精怪的内丹、炼化为丹,以达根除。”
“有劳。”
“王爷言重了。今已集齐、便可着手炼化,王爷只待三日,小可即成。”
“善。”北辰羿微微颔首,并无异色。
这些,他已经历过太多太多次的反复重现了。
只是这一世,他却是不再被束缚着、按部就班地走完…任人愚弄、任人摆布的一生生;
——那便干脆乱了从前一世世的轨迹,用着先知,提前铲除了…呵、那后边可成大气候的乌珠女。
而接下来,还有。
因着,他似乎是自由了,
也似乎是…幕后者有了另一重的玩法…
丰神俊朗的方冠郎君心下阴鸷嘲弄着,面上是一贯的温润如玉,带着侍从离开了。
此时天色,夜幕已然降临,却是一个星汉寂寥无风夜,晕感十足的朦月亦被掩于乌云后。而众人今日灵力皆是消耗不少,便换作骑马,以及马车。
北辰羿刚想吩咐部下驾车去往何处,却陡然面色一沉。
…来了、
又来了!
那被他人支配操纵之感。
他当机立断的,“即刻赶往翠山别院!”
“诺!”主上的不同寻常,随身侍从已然察觉到,听闻此言,更是肃容无比、驾车疾去。
车舆内,打坐榻上的北辰羿全然阴鸷起来,双目紧闭、薄唇直抿,额角、臂上皆是青筋暴起;通身灵光旋涌,十指飞快地运术唤灵、抵抗着这欲将他再度完全支配操纵之力。
…他想,他大概知道了,最大的异变,就在于这一世的九璃淓。
自那一夜获得“自由”时…其中关窍,最为直观的,莫过于男女的阴阳之道;此中其一便是,鱼水之欢。
再随之联想到九璃淓那日晨时所言。
…始终是…
深究其意,在于躯体、真正的她自己的躯体。
那么他们两者结合,不失为联络之意。
北辰羿猛地睁开眼眸,幽深无比,不论真假对错,眼下除了一试,已别无他法。
呼——辘辘数辁飞快碾过,渐见一山中别院。
小会过后,铜轙上缰绳被人猛地紧勒、驷骊稍许骤停,侍从便急报,“禀主上,翠山别院到了。”
“嗯。”
车舆内的沉容郎君大跨步而出,直奔院中高阁。
他几乎是破门而入,阁内灯火已然阑珊,随即见有一面生的垂髻素裙侍女,正惊怒而视地攻来,“大胆——”
只不过,她人未至、话未尽即被闪现之人给带下去了。
末了,不忘重新续上烛火、带门出去。
而北辰羿已经大步流星、掀帘直入三道帘门,直逼最末端的月洞门罩架子床前。
帐中佳人已然惊醒,倩影微颤、出声慌问,“尤湘…王爷?”
“嗯。”北辰羿目光沉沉,低应了声便匆匆去冠解衣,入了床上帐中。
…!
又见着了如同那日清早…不、是阴鸷更加的摄政王。
国色天姿的女郎越发惊颤,极度的畏惧惶恐直让她喉间无法发声,只得手脚并用地连连惊惶后退,却被阴郁的郎君一把掐腰按住。
亦不由分说的,身上绸裳悉数被郎君撕裂剥去;那灼吻即下,一个又一个地深印在女郎的冰肌玉骨上……
接下来的夜,几乎尽是女郎的帐中呜呜然。
此一出,未免让屋外候守者,神情多多少少有点微妙,自家主上何时变得这般…孟浪。
一直到天之将亮,才听闻主上传召声。
那垂首低眉的侍女们,便提拿着先前备好的洗漱之物鱼贯而入,少许便鱼贯而出。
屋内,水墨丹青画屏后,热气氤氲、水波息宁,半醒半睡的九璃淓已重新穿上寝衫,浑身柔若无骨,由着阴鸷退去不少的北辰羿抱起,回到已由侍女收拾妥当的床榻上。
她沾枕便想睡下了,可摄政王出声了,“女郎那日所说,今可详尽道来?”
他复又揽着她坐起,稍许低哑着问她。
她一对潋滟美眸恍恍惚惚的,浑身乏力地瘫软在他身上,那情欲过后的绝色面容愈加晃人眼。
亦是一身绸衫的北辰羿,不禁稍微别开眼。
“…民、民女,世世皆为古沂大洲郢都淓乡人,家中父母小有薄产,岂料遇上荒年去了…”
她垂首,知瞒不过亦不敢瞒此人,悉数如实交代,却也渐渐泪意纷纷,悲从中来、说得恸兮。
“无论哪一世、无论我如何去抉择、改变,每每一至,皆是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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