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啼伸出手背给辰瑶看，血液滴落的地方已经出现一个黄豆粒大小的坑来，皮肉似乎被什么腐蚀了一般，呈现出黑褐色，下面似乎有脓血要涌出来。
“或许，是因为你身上的浊息。”辰瑶告诉乌啼，“我的眼泪可以治疗浊息之伤，我的血也能逼退浊息。”
灼热的目光看向辰瑶，乌啼没有半点的埋怨，反倒笑着说，“你果然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
辰瑶面上微红，叫来碧落帮他处理伤口，却被乌啼拒绝了，他抬起受伤的手，迎着耀目的阳光，仿佛在欣赏一件珍宝，“这样很好，只有刻骨铭心的痛过，才能记忆深刻！”
“有毛病！”辰瑶白了他一眼，和其他人一起走进梅花阵。
微亮的天色落在窗纸上时，寒山被突然闯入的银甲武士惊醒了。他们二话不说替寒山换上簇新的衣裳，又送来热水让他梳洗。寒山知道，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不发一言，更不反抗，寒山仿若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任凭他们摆布。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银甲武士将他带到了布置一新的昊宵殿前。
同样被银甲武士惊醒的昊灵院弟子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们一个个睡眼惺忪，却又透着紧张和好奇。自从三圣到来，他们就再未见过院主和四位长老。所以在寒山出现的刹那，所有弟子都激动了起来！
“院主！”
“你们看，是院主，是院主啊！”
“院主安好！”
“院主！”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问候让面无表情的寒山有所动容，他将目光转向这些亲手培养长大的弟子，看着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熟悉面孔，忽然笑了。
曾经无数个日夜的相伴，寒山早已将这群孩子当做家人，看着他们从懵懂无知到意气风发，既欣慰又感慨。
可如今，他倍加呵护的幼苗被三圣摧残至此，荒废修炼不说，其中如宫秋灵一流更是被教的心术不正，做出那等有悖人伦的恶事来，寒山岂能不心痛？
“院主！”
“院主……”
人群中，一些素来敬仰寒山的弟子已经小声抽泣起来。寒山停下脚步，微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替他们拭去面上的泪痕，不敢再看他们的脸，转身走向笑里藏刀的司鸣。
“哎呦，这么早惊动院主，真是罪过罪过！”司鸣见寒山走来，脚下如生了根般丝毫未动，只嘴上客气道，“只是今日院中有一盛事，不得不惊动您的大驾，还请见谅！”
昊宵殿玉阶之下只摆了三把椅子，司鸣站在近前，却不敢去坐。寒山斜了一眼，径直朝着中间那把走了过去，不等司鸣和银甲武士阻止，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上面。
“寒山，你，你好大的胆子！”司鸣顿时没了方才的“好脸色”，气急败坏的指着他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三圣准备，你怎可坐上去？”
“哦，原来在昊灵院中，我这一院之主竟没有坐下的资格。”寒山似笑非笑的扫了司鸣一眼，“你可曾听过一句俗语，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三圣地位尊崇，也该顾着我这院主的面子。还是说，是司鸣你安排不当，让三圣失了颜面？”
平日少言寡语的寒山口若悬河起来，倒让司鸣有些招架不住。
“你，你！”司鸣张口结舌，无从辩驳。只好在心中暗想，寒山也张狂不了多久，待宫秋灵将其取而代之，看他还能不能如此巧言善辩。
正在此时，装扮一新的宫秋灵姗姗来迟。
为了这一日，她一早就找了十几名巧手的裁缝，联手为她缝制这袭新衣。尽管在三圣面前不敢过于张扬，宫秋灵还是让他裁缝们用上好的银线掺在丝线之中绣成百鸟朝凤的图样。宽大的衣袖和裙摆走动间熠熠生辉，着实替她添了几分一院之主的气度。
见宫秋灵如此打扮，不少弟子忿忿不平。
“瞧她那张狂样子，是要越过院主和四位长老去了！”
“哼，辰瑶师姐在时，如何轮的到她？”
“就是就是！”
“可是，辰瑶师姐，现在在哪儿啊……”
辰瑶走后，其他弟子们反而念起她的好处来。这也不怪他们反复无常，实则是宫秋灵的所作所为太过恶劣，让人不齿。
“拜见师父！”宫秋灵向寒山行过师徒之礼，就转向司鸣，“督使吩咐之事已经办妥，还请奏明三圣，请他们放心！”
“好，好！”司鸣见这对师徒聚齐了，颇为玩味的道，“瞧瞧，收了这么个能干的弟子，寒山，这可是你的福气！”
明明是在讥讽，寒山却并不反驳，“不错不错，有这样的弟子，的确是我的福气。秋灵啊，你父亲地下有知，知晓你如此能干，亦该欣慰啊！”
提到宫德庸，宫秋灵所有的自傲和矜持再也撑不住，一张脸时而青白时而紫红，煞是难看。
“师父谬赞！”宫秋灵强撑着回了一句，走回弟子们的队列中。
待金乌缓缓升起，三圣才姗姗来迟。
三簇金光包裹着天地人三圣落在昊宵殿前，昊灵院一众弟子在司鸣的带领下跪倒参拜，此时端正坐着的寒山格外显眼。
人圣一个眼锋扫过去，立刻就有银甲武士扑向寒山，想要将他从椅上拉起。谁料还未及寒山周围半丈，两名气势汹汹的银甲武士就被一股巨力弹飞出去，重重砸落在一名正在偷笑的弟子脚边。
待那两名银甲武士起身，方才落下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浅坑！
“大胆！”司鸣再也装不下去了，小跑着来至寒山面前站定，狐假虎威道，“寒山，在三圣面前你怎可如此放肆？快快起身，参拜三圣！”
“这是本院治下的昊灵院，为何要起身？”寒山目不斜视，高声道，“况且，被幽禁多日，本院旧疾发作，无法起身，想来三圣慈悲为怀，也不会在这点小事上斤斤计较。还是说，在你司鸣眼中，三圣与你一般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雅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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