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街头的一家烧烤店里。
江望他们在正在这里吃晚饭。
外面烧烤的炉火都冒起来了，老板娘更是从几条街外的屠宰场，扛过来半扇羊。
跟老板手脚麻利的拿着刀收拾着。
今晚可是大买卖，钱都付完了，就一个要求，吃饱，吃好，酒的话可以少一些。
但是肉要够，烤的要好吃。
在店里面。
江望拿着两串羊腰子，正跟高启强聊着天。
“这煤矿多少不好弄。”
江望回想着今天看到的事情，胡大海确实能跟焦胜利对起来，但是底子太薄了。
而且那个焦胜利也不简单。
村长是跟他是一伙的，这不用怀疑，那些村民也是干不过焦胜利的，只能他亲自下场。
不过，那些挑衅有没有用。
江望觉得还是有用的，只要焦胜利跟他斗起来，那些村民自然就会选胜利的一方。
村长也摁不住煤矿的归属。
“事情都是开头难，胡大海不是去找会计了吗，只要谈好了，也不是没办法。”
高启强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这羊腰子有点腻，“不行，咱们想想办法把村长送进去。”
“这个可以考虑。”
江望点了点头，“我更期待焦胜利过来找我麻烦，白天可是把他气的不轻啊。”
高启强转头看了一眼，坐满烧烤店的老兵们，忍不住笑了一下。
要是比起盘外招，他们还真不担心。
与此同时。
在乌金镇，戴着狗皮帽子的胡大海，就跟地下党接头一样，在黑漆漆的夜里。
悄悄的窜到一家人门口，这时候都还没有熄灯睡觉，大门也没关上。
屋里有人出来，看样是要上茅房。
“老李！”
胡大海从角落冒出来喊道，这大半夜的差点把走路不方便的李震给吓得瘫过去。
“葬你爹的，胡大海，你想吓死谁啊！！！”
李震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刚才看到有人从黑影里跳出来，吓得他都喊不出声了。
是咬着牙嘶吼出来的，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就是喊不出来，这在晚上被人打出来的后遗症。
“得了吧，我晚上过来，就是找你有事的。”
胡大海看了一下外面，把大门关上，拽着李震跑到他家厕所旁边。
“老李，这给你！”
胡大海掀起衣服，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包东西，塞给了李震。
“什么玩意……”
李震接过去摸了一下，厚厚的两沓。
虽然这边没有灯，黑漆漆的看不清东西，但是凭着直觉，李震还是明白了这是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啊。”
李震连忙把钱推了回去。
“别闹，我是真不服气焦胜利，你也一样，咱村里就没几个看得上他的，他拿了煤矿，咱们村得到了什么？”
胡大海把钱推到李震怀里，“别犟！除了村长和会计肥了，咱们村一点都没变！那个焦胜利就是钱多的当柴烧，也不会给我们一分一毫的。”
“唉，那是人家的本事啊！”
李震语气无奈的说道。
“本事？勤劳致富？他焦胜利发家的那一步，不是靠大家伙的煤矿啊！最开始他承包煤矿的时候，穷的连屁股蛋子都露在外面。”
“不是村里人投票，让他零费用承包煤矿，挖出煤以后再说的啊？特么要不是村长跟他站在一起，轮得到他吗？我哪点比他差了！”
“他富起来了，这煤矿就成了他的了？怎么滴，他吃肉喝汤，连个刷锅水都不给咱们尝尝？”
胡大海越说越激动，声腔都大了起来。
“哎呀，小点声，小点声！”
李震连忙去捂胡大海的嘴，让他别乱说，万一让那个嘴长的听到了，那是真惹祸上门啊！
“孩他爹，你跟谁说话呢？”
屋里的女人推门朝外面喊着，李震连忙开口应付了一句，“没啥事，我牙疼呢，赶紧进屋！”
看着房门关闭。
李震才放下手，“大海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心不死，魂不灭，还想跟他斗吗。”
“可是啊，大海你也得知道，命只有一条啊！我腿被人砸断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谁干的，就那么玄乎，就在村口那个十字路口那里。”
“在黑窟里一棍子给我砸断了，我算是明白过来了，没这个命就享不了这个福，人家当官的都不管，咱挣个什么命来？”
胡大海一听李震的话就明白了，“我没想让你跟我一起斗他，我是来找你要句话的！”
“什么话？”李震好奇的问道。
“要是焦胜利让我斗下来了，斗败了，你们得一起投票，不能让他拿下煤矿，我还是原来那句话，只要是我干煤矿，村里百分之四十的分红！”
胡大海伸出四根手指头。
焦胜利宁愿拿钱去买通村长，也不会给村民多少钱的，这点胡大海最清楚。
他从最开始就是选的这个分红。
他跟江望也商量好了，这个分红是煤矿的产出，在利润上看肯定是大打折扣。
但是江望对这个并不太在意。
高启强则是看上了煤矿附属的产业链发展，以及进入煤矿行业的第一块落脚点。
说到底，江望他们只要在这里落下脚，就能从周围再次收购煤矿，这里不缺煤。
产煤大省的名头，就是往下挖上几米，就能看到黑漆漆的石头，一些小煤矿。
直接就是在家里打井，往外挖。
跟地道战一样，不过大部分都是在山上，而且还是村子里的私产。
有能力的都开始转私人了。
不过很多都是黑煤窑，好一点的是找人来挖煤，坏一点的，直接当奴隶用。
把你卖进黑煤窑里，可不是什么段子。
尤其是山里的黑煤窑，既不合法，也不受保护，全靠武力支撑，隆化造的火枪。
就连警察都皱眉头，赤裸裸的法外之地。
把大门关上。
李震摸着怀里的钞票，若有所思的插上门栓，要是胡大海真办成了。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在外面的胡大海，贴着墙根急匆匆的走着，趁着村里人还没睡觉的时候。
他得多跑几个地方。
有的事情不能耽搁，他不去跑，江望他们也帮不上忙，只要拉拢住了村民。
焦胜利的胜算就少了那么一分。
晚上十一点半。
胡大海就闷头走出了村子，家里他是不敢回了，万一出点意外，他后悔都找到了地方。
焦胜利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在村口点了根烟，胡大海看着停在路边的一辆桑塔纳轿车，停下脚步看了一眼。
接着看向周围。
不对劲啊……
胡大海凭着直觉就感觉周围不对劲，连狗叫声都没有了，颇有些十面埋伏的感觉。
深吸了一口烟。
胡大海把烟头往前扔了一下，烟头的火星在空中翻滚，摔在地上。
好像也没什么的发生啊？
周围也依旧是静悄悄的，没别的变化。
自己吓自己？
胡大海看着前面的桑塔纳轿车，站在村口等了一下，戴上帽子，把护耳放下来。
双手插兜的向前走去。
没事，自己吓自己，胡大海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在嘴里哼着戏曲的调调。
“且看我，过那三关……六将……啊啊”
胡大海嘴里哼哼着，刚走出村口，停在路上的桑塔纳轿车突然亮起了车灯。
强烈的车灯，一照过来。
胡大海身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刺眼的灯光让他连忙抬手捂着眼睛，转头就想跑。
桑塔纳轿车起步就冲撞了过来。
只听到引擎嗡的一声，胡大海后腰一痛，直接被撞了出去，好在车速起步快不了。
加上冬天穿的也厚。
胡大海被撞出去后，连忙朝里面翻身滚去，桑塔纳轿车的后轮在地上快速的摩擦着。
显然车上的人也发现了，车速不够，撞不死人，打算一鼓作气的从胡大海身上碾压过去。
胡大海已经滚了出去，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朝村子里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
“救命啊！焦胜利要杀人灭口了啊！”
后面的桑塔纳轿车急忙追了上来，胡大海这次被撞的厉害，狠狠的摔了出去。
嘴里的上下牙还碰伤了，弄了一嘴血。
“救命啊！！！！”
胡大海接着喊道，连忙伸手向前爬去。
村子里的狗都汪汪的叫了起来，一些还没睡觉的人家，外面的灯都亮了起来。
桑塔纳轿车又再次往前撞了过去，车上的人看着村子里亮起的灯也急了。
油门踩到底。
胡大海看到靠近的车灯，咬牙发狠，从路旁边滚了过去，那边有一个水槽。
他翻身掉了下去。
冬天，水槽里面早空了，桑塔纳加速过去，没撞到胡大海，倒是直接撞人家墙上了。
哐当一声，引擎盖都弹起来了，桑塔纳轿车撞在墙上，车上的人也被撞的七荤八素。
躺在水槽里面的胡大海深吸两口气。
大脑嗡嗡的一片空白，嘴里带血的唾沫咽进肚子里，还唱了句戏词:“冠……绝伦啊啊！”
下一秒，胡大海就反应过来了。
也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急忙翻身从水槽里跑了出来，从怀里拿出手机就打了过去。
“你们快来啊，焦胜利要杀我！”
胡大海拿着电话嘶吼着喊道，现在他才觉得后怕，但凡他慢一点，就死翘翘了。
桑塔纳冒烟的引擎盖弹起，车玻璃都被撞的成了一片蛛网样的开裂，砰的一声车门推开。
一个剃着短发，就跟监狱里出来的青皮一样的年轻人，有些恍惚的从车上下来。
看着要跑的胡大海。
青皮脸上满是凶狠之色，他转身从车里抄出来了一把火枪，也就是长管猎枪，打霰弹的。
枪管锯断了的，护木棱角分明，一眼就能看出来跟正牌枪的区别，掰开上面的保险。
砰的一声。
枪口的火焰一下子喷出去，枪响回荡在周围，周围的狗叫声更加激烈。
一些院子里开灯的人家，急忙关上了灯。
“你疯了啊！”
副驾驶上下来的人，听到枪响就骂了起来，这要是闹大了，都不好收场。
“就让他跑了？”
一脸凶狠之色的青皮转头问道，这车都撞烂了，要是事情办不好，他们都得吃瓜落。
另一个人听到这话，向前看去。
胡大海已经跑到拐角的巷口，头也不回的一瘸一拐的跑了进去，那人也急了。
从腰间掏出匕首，咬牙道:“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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