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带孩子回娘家，去的时候五个人，回来的时候就马林、罗敷和夏夏。
两个臭儿子缠着姥爷讲故事，姥爷最好，不打不骂，还给他们零食吃。
罗敷坐小炕边，晃着腿，“儿子如此不恋家，老父亲心里失不失落？”
马林用勺子刮冻柿子瓤给夏夏吃，“孩子的好恶是经过比对的，不要觉得孩子单纯的傻，他们最会看眼色，也会分别语气，就像咱家的猫，听不懂人话却知道你的喜怒哀乐。”
三勺喂完给闺女擦嘴，夏夏小手张开握拳头，“爸，要吃四，吃四。”
“吃多了肚肚痛，就不能吃肉肉了？”
“不吃，吃肉肉。”
“夏夏真乖，爸爸亲亲。”
“臭，不亲。”
夏夏躲开老父亲的大脸，让罗敷抱，亲亲妈妈。
罗敷把夏夏放回马林怀里，“这丫头怎么这么沉，让爸爸抱，妈妈抱不动。”
“冬梅那事儿你什么意见？小尚家里条件不错，以前的帽子摘了，国家也给了补偿，他爸是副厂长，他妈是物资局的，都是好单位。”
“沪市有点远，咱们的关系在京城。我倒是不担心她婚后日子如何，就算有困难她也能挺过去，大不了回京城。但是我有自己的安排，她离开京城，我前期投入都打水漂了。”
罗敷叠着夏夏的小衣服，“嗐，算那么清楚干啥？”
马林的耳朵在夏夏手里变成各种形状，也不恼，任闺女玩，“当时我问过她，如果进京就要给我做事，不然我可不会花那么大精力培养她。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都说无私的爱，起心动念就不是无私，就像你听戏看电影，你能得块肉吗？但你精神享受了，所以怎么会有无私的事儿呢。”
“精神享受就行了呗，这仨孩子大了我又不指望他们给我钱，看他们健健康康成长，我就很满足。你钱那么多，一辈子都花不完。”
“这个想法不好，我的钱多也是我的，不是孩子的。我不会看他们受苦，也不会让他们不把钱当回事挥霍无度。”
“我看冬梅是真喜欢小尚，你真的要棒打鸳鸯啊？嗯，嗯。”罗敷用肩膀撞着马林。
“那倒是不至于，但是也不能男方说什么是什么吧，明明京城发展更好，起步就在山腰，何必到沪市靠小尚家从山脚爬？”
“今天爸说，我上副处他那边没好办法，让你跑跑关系。”
“明天就跑，自己媳妇自己疼。”亲了罗敷一口，夏夏抱着妈妈也亲了一口。
外面小孩子嚷嚷，“马新沐，马新浴，出来玩啊。”
“谁啊，我去瞅瞅。”
马林懒洋洋走到前院，“张小果，柳慧啊，来找大新小新玩？他们今天住姥姥家了。”
“马叔叔新年好，挣大钱。”
“马叔叔过年好，祝你万事如意，健康快乐。”
“俩孩子小嘴真甜，来叔叔给的红包，别跑，来拿着，买点糖吃。”
“谢谢马叔叔。”
“马叔叔你真够意思。”
马林又给了两把花生，张小果拉开上衣兜，柳慧见马林这么好说话也接过来。
马林觉得柳慧小模样不错，提前认个儿媳妇也行，就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自己家这两个捣蛋鬼。
下午，胡同里跑进来一群小朋友，听说张小果和柳慧过来拜年，有红包还有花生吃，都来马林院里拜年。
每人给五毛钱，可不少了，这时候冰棍刚涨价到5分钱。夏夏看到也要帮着给，这傻闺女，当游戏玩呢。
小朋友说完吉祥话走了，夏夏看着马林很委屈，没人陪她玩了，走到奶牛猫窝里一屁股坐下。
急得奶牛猫喵喵叫，爪子小心翼翼碰了碰，又不敢生气。跑过要冲着马林龇牙，直接抓手里蹂躏一番。
……
初三，到年洪泉家给年主任拜年，老头子退休后带着老伴到京城小儿子家养老。
罗敷跟年主任老伴和年洪泉媳妇耿月红在厨房里忙，马林进屋跟年主任磨牙，一老一小吵架。年洪泉儿子上高中了，搞不懂这俩人怎么回事，比他还像爷孙。
跑厨房跟年主任老伴叨咕，“奶，他俩说的都是啥？马哥怎么还唱上了？爷爷平时板着脸，现在吵架还那么开心。”
年主任老伴用刀切饼，分给孙子一块，“你爷爷啊老倔驴，就马林能制他服帖的。”
年主任抽着马林带来的大前门，“你到底来干啥的？”
“找我婶子问点事儿。”
“你找月红有啥事？她跟你们两口子都不是一个单位，不对，你小子肯定有算计，说吧，我听听怎么回事儿？”
“我媳妇过了年就27，28虚岁了，才是个正科，这也太慢了，我22岁都正处了。想找我婶子问问，是不是有人故意压制她晋升，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技术化，怎么还不升职？”
年主任鼻孔喷出烟，被呛得直咳嗽，“你要点脸行吗？全国有几个不到30岁就副处，你当初就属于破格提拔。”
“他们水平不行，我媳妇儿算是优秀青年干部代表，应该破格提拔为处长。”
“你咋不上天呢？”
“坐飞机上过，也就那样。”
年主任嘴里被马林塞了一瓣桔子，听马林絮叨，“当初是您的手下，年年拜年，到了京城还以为不能再给你拜年。这可倒好，您来京城了，舍不得我吧？就知道你心里挂着我，我这不就来拜年了。”
马林手背敲着手心啪啪作响，“作为姥爷听到自己外孙媳妇有志不得申，有本事无法施展，着急不？上火不？还有公平吗？还有法律吗？”
“我听你说话上火，你少扯别的，什么我就舍不得你？我儿媳妇怎么变成你的助力了？我这一家子都得给你马林当老黄牛啊？”
“您最近这反问句进步很大，一次都能问三个了，进步了，这京城养人啊！你个人知识储备都上了一个台阶。我家罗敷跟姥爷一块进步，也要上个台阶，副处就挺合适。”
“你要官一点技术都不讲，生要啊。”
“你要我东西也没客气啊。”
年主任被马林磨的没招，“小耿的工作是负责国院直属机构，她也不能乱伸手，你找错人了。”
“嘿嘿，那边提名让他快点审批就行，别给我中间卡一下，我还要找别人呢。”
“你那糖再给我两包。”
“你血糖那么高，我给你买点黄瓜吃吧。”
“你要买黄瓜，我就不管了。”
马林起身走到厨房，“婶子啊，姥爷答应我了，我给你两包糖表示感谢。”
耿月红性子开朗，哈哈笑着打趣：“还有我的呢？哈哈，你怎么让我爸答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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