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比预想更麻烦的形势
靠近市区的这边，是比较早期的工坊。”莫克开始解释起了刻洛南看到的情况。
这位久居都城的鼠人说道：“最开始，皇室似乎是觉得工坊在城市里，会对周围的居民造成影响，便划了河对岸的一块地将所有工坊的集中迁移了过去。
所以，那里的工坊不仅是离市区最近的，也大多保留着古早工坊经营模式。
而那里也和正常街道没什么不同。”
“原来如此。”刻洛南算是理解了：“那地底的那些游魂，都是后来那些工坊的‘杰作’咯？”
莫克点头：“是的，是的！早些时候，工坊集体迁移后，不仅运输更方便了，一些关联的产业也更集中，大大减少了成本。”
莫克倒是很清楚工坊区的崛起过程，继续道：“而且由于这次迁移，那块最初的工坊区土地变得繁华，让不少人看到了机会，向皇室提出要开设新工坊的提案。”
“然后皇室就同意了？”
“没错，皇室当时都没想到迁移了一次工坊，就能为帝国带来新的税收。”莫克鼠目里带着精光，语气神秘道：“而且我听说，这里面似乎还和老皇帝打压贵族的意图有关……”
刻洛南隐约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但还是问道：“怎么有关？”
可莫克却是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看到的是贵族们开办工坊后更有钱了，不懂其中的门道。”
刻洛南没有说话，只是眼中若有所思。
实业的崛起必然会带来资本主义的兴起，而资本主义的兴起，又会一定程度上抑制到封建旧贵族的地位。
至于新诞生的资本家还是旧贵族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只要上了资本的贼船，利益会不断驱使他们前进的。
皇室拥有教会作为盟友，而教会麾下的圣堂，又是帝国最大的暴力机构，还能掌握民间的绝大部分舆论。
小贵族们若是不出售自己的土地来都城赶工坊这个风口，便只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着别人发财，若是出售了土地，对皇帝的威胁便会下降。
没有土地的贵族，那还叫贵族吗？
而那些大贵族，也或多或少地进行了产业迁移，在皇帝眼里变得更好掌控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敢反叛？你的产业都在都城！一反叛那只能便宜皇帝。
都城里的贵族议会？他们甚至没有领地供他们募兵！
有教会在，皇帝就能用金钱不断地弱化贵族，最终完成权力的统一。
所以……皇帝上次为什么特喵的要得罪教会？
刻洛南想不明白。
而将目光移回工坊，就会发现帝国的青壮人口正在疯狂地被都城虹吸。
这固然进一步削弱了地方上的土地贵族——人都跑没了你有地也没用。
但另一方面，都城在吸纳人口的同时，也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损失人口。
根据克莉安娜说的，工坊区每天光是因为事故死亡拉出的尸体就有两大车。
这样的人口损失放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上不算什么，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死掉的可都是青壮年！
他们很有可能是他们家庭的唯一劳动力，背后代表的往往是一大家子人，贫民窟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就说明了这点。
而上面那些，说的还只是因为事故死亡，并且留下了尸体的。
那些非事故死亡的呢？比如劳累，比如污染，又比如一些更黑暗的事，工坊里面的产业可不透明。
而以地下水道里那些游魂数量，在工坊区死掉，却没运出尸体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保守估计，帝国每天最起码有上百个家庭，会因为工坊区的压榨而破灭。
这样的人口损失速度，你要说多，对于两三亿人来说确实不多。
但你要说少，那恐怕就是心里没数了。
这种人口损失，还是长期的损失，是必定让帝国未来的战争潜力不断下降的。
任何一个帝国人都可以说“陛下英明神武，教会兵强马壮，贵族忠心耿耿，海疆万里风平，未来绝无战争”，但唯有刻洛南清楚，这里面的槽点有多大。
他严重怀疑，帝国在地底人的前期攻势面前一触即溃，除了恶魔的协助和偷袭的因素，或许还有地区人口下降，战争潜力不足的原因。
皇帝到现在都没制定工人权益相关的法令，甚至约束教会的监管权，放任贵族们进行压榨，难保不是因为觉得这样削弱的是地方贵族。
就算帝国人口因此下降，国力因此衰败，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皇室也会是最大的赢家。
这只是一点时代进步的阵痛罢了，只要再苦一苦人民，贵族迟早会消失的！
但事实就是，特喵的就是有外敌啊！
现在倒还好，刻洛南给教会的情报，算是堵住了一些地底人入侵成功的可能，但他也确实有点见不得异世界人民如此水深火热。
可要是做出改革，好像又得处处触动到贵族的利益，这就很难办。
要不还是破而后立吧？刻洛南暗戳戳想道。
想办法做个“人奸”，在五年后让地底人入侵成功，然后按照原剧情的反抗军线，把贵族都突突个干净什么的……
但他这样好像又变得和老皇帝成了一样的人了啊——地底人入侵，肯定会造成生灵涂炭的。
本来他改革的目标就是为了让底层人过好一点，结果还是得“先苦一苦百姓”？
这特喵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靠，还不如稀里糊涂地跟着剧情走呢！刻洛南这才发现，自己对克莉安娜的承诺，好像有点玩大了。
要达到承诺的那个效果，他现在自己都没什么头绪了。
教会……教会好像也帮不上自己什么啊，而贵族议会，自己要改革的话，说不得就要举世皆敌，别说蝮蛇党了，就算是寒鸦党，也要有人仇视他。
特喵的，和这帮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帝国？
还是继续了解工坊区的情况吧……
想到这里，刻洛南看向莫克：“那每天那两班运人的船是驶向什么方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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