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格外的冷。
外面下雪了。
白成功把自己的衣服都穿上了，躺在被窝里还是觉得冷的刺骨。
因为他没有棉被，白母只给他准备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他写信回去说天冷，没有厚被子。
白母也没有给他寄过来。
说家里那床厚棉被白母拿去翻新，给二哥结婚用了。
白成功只有一件旧棉衣。
这件旧棉衣还是之前姜禾给他的。
那也是冬天，他穿得很单薄。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姜禾把手套给他，让他骑车的手不会被风吹裂。
把围巾给他，帮他挡住寒风。
后来又给他这件棉衣。
是姜禾把她自己做棉衣的棉花留给了他。
那是他第一件新衣服。
之前，他都是穿哥哥们穿过的旧衣服。
他无比希望自己能长得高一点，再高一点。
这样就是他先穿新衣服了。
但是后面他知道，就算他长得比二哥高，白母也还是只会给二哥穿新衣服，他只能穿接一段袖子和裤腿的旧衣服。
白母还要一直说他，长这么高做什么，衣服都穿不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白成功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几人在打雪仗。
白成功看了看自己的脚。
脚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但是也留下了后遗症。
这只脚不能用力。
也就是说他以后就是瘸子了。
而且重物提不了，重活干不了，连走路都走不快，不能站很长时间。
这样和废人还有什么区别？
过完年后，白成功申请回去了。
如今的他很多活都干不了。
挣不到工分，连填饱肚子的能力都没有。
白成功回去了。
没想到他是第一个回去的知青。
白成功已经给家里写过信了。
但是家里并没有回信。
也没有人来接他。
就好像完全把他遗忘的一样。
姜建钢来看姜禾。
回去的时候，姜建钢帮着白成功搬了一下行李，两个人一起回去。
姜禾还是和之前一样送姜建钢上车。
白成功找姜禾，和她道歉。
知青有很多利用她的地方。
姜禾不接受道歉，也不原谅他。
白成功也早就从姜禾这段时间的态度知道姜禾是不会原谅他的了。
是自己有错在先，她不愿意原谅自己也是应该的。
希望自己离开后，她在这里能开心快乐。
白成功回家后，发现自己寄过来的信都还塞在门口的信箱里。
白母根本没有看过他寄回来的信。
而且家里好像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原本他是和二哥住在一个屋子里的。
但是现在那个屋子里属于他的东西都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双人床。
房间里还有一些崭新的家具。
上面贴着喜字。
他二哥这是结婚了？
他的那张床被搬到了客厅里用来放杂物。
白成功的行李只能放在门口。
白母不知道去哪里了。
白成功只能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们回来。
看看他们要怎么安排自己。
白母乐呵呵的一边和人打招呼，一边进了家门。
“到时候来喝喜酒啊。”白母回头和人说着。
“哎呀，什么玩意，放在门口，害我摔一跤。”
白母没看脚下，进来的时候被白成功的行李给绊了一脚。
白母气愤的踢了行李一脚，还吐了唾沫。
“妈，你回来了。”
白成功看着白母手里新的搪瓷盆，毛巾，牙刷，牙膏，肥皂。
都是成双成对的。
这是给他二哥准备的吗？
看来，二哥好事将近。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白母被白成功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屋子里会有人在，更没想到白成功会在。
一看是白成功，白母又没好气的骂人。
“妈，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白成功对于白母骂骂咧咧的，毫不在意。
从小到大，白母都是这么和他说话的。
“你怎么回来了？回来做什么？什么时候回去？”
白母看了看门口的行李，难不成是白成功带回来的？
他难道不回去了？怎么把行李都搬来了？
老二马上就要结婚了，白成功这时候回来不是添乱吗？
人来人往的，他睡在客厅里，多不方便。
“我二哥什么时候结婚？”
白母答非所问，白成功转而问起二哥的婚事来。
“老二后天就结婚了，所以最近家里也很忙。你要是那边忙，就早点回去吧。”
白成功看着白母，笑了。
“妈，你在说什么回去不回去的。
我回来了，当然就不走了。
正好二哥要结婚，那我就一起帮帮忙吧。”
“你说什么？你不回去了？”
白母质问的声音尖锐的穿透耳膜，把白成功的脑袋刺得生疼。
这比脚被刺穿还要疼。
晚上，白家其他人也都回来了。
白父白母，白老大，白大嫂，还有白老二。
五个人坐在白成功的对面。
白母最近忙着操心白老二的婚事，白成功寄回来的信都没看。
上次的信还是白成功说天冷，没有厚被子，想让白母寄过去。
白母第二天就把被子拿去翻新了。
后面白成功寄来的信，白母都没看。
所以都不知道白成功回来这件事。
白成功看着对面五人，表情都不太好。
心里知道，他们这是嫌弃自己。
因为自己现在脚受伤了。
回家是来吃白饭的。
因为这个家里的房间都被分配完了，没有给他住的地方了。
原来都不希望自己回来啊。
但是白成功回都回来了，白成功也只能住下。
白老二那个房间是不可能住回去了。
那边是给白老二准备的婚房。
后天白老二媳妇就进门了。
到时候家里肯定有很多人，白成功也不能直接睡在客厅里。
人来人往的，客厅要招待客人，他往这边一躺算什么事？
最后白成功被安排到了阳台上边上的那个杂物间。
杂物间很小，连白成功的那张小床都只能放进去半张。
还有半张在阳台上。
边上拉个帘子，白成功就睡在这边。
他带回来的行李也直接扔在这里。
白成功龟缩在这窄小的地方，听着衣服滴水的滴滴答答声，把行李包里面的钱拿出来，藏在了贴身的衣服里面。
这些钱是他剩下的粮食卖给了顾建华换的钱。
本来如果白母帮他收拾行李的话，是能看到这些钱的。
现在白成功并不想把这些钱给白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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