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稿替换，近几日会陆续补上这两章）
“文砸，怎么不吃早饭呢？”
我看着莫莫拿着筷子对着一碗热腾腾的猪脏粉死命支溜，未免也太过夸张了些。只像是思路中断般，不断摁着备忘录的手指停了一停才回答说，“有些反胃，不清楚怎么回事。”
“人总是在追寻无意义的过往和作践自我中反复着崩溃的，早饭都不好好吃，一天哪里来的精神？”她轻描淡写地践踏着我的痛苦，像是似曾相识一般，只是恍然间让我对记忆的不牢靠而更为失落了一点。本以为她会去开玩笑般把面带着汤水夹出送向一脸嫌弃的我这这头，实际上她也只是一面埋头努力吃着装作无事发生。
正如此想着，她忽得把面端着站了起来，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坐到店里头去吧？”
还未等我迟钝地应下时，她已转过身匆匆小跑着进了店里，直至我的肩头为那片细微濡湿，才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深层意思。
果然…隐瞒想法是没用的，她也拥有着窥视我心灵的双眼，肖雯的事她必然也清楚。
我看着她坐在灯火黯然的店内桌前，只顾一面闷着吃的样子不免有些心塞，回望向细结成流而萌萌扩起的雨幕在山林的底色里穿针引线，轻声说：“雨有些大了，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出去。”
莫莫停下了筷子，抬起头嘴角都沾着汤水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从身后不知哪里掏出一把伞来。我擦了擦冷汗，你这是什么品种的猫，多啦A梦吗怎么口袋里什么东西都能掏得出来……
“没有人要的猫，当然就是野猫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着，把伞一把扔进了垃圾桶，怅然的面色也难以掩盖地展露了出来…
“走不了了，那就多陪陪我吧。”
她释然地笑了笑，其中蕴藏的绝望回射出我的面目，只是怎样都难再挂念起来。
第三天，记忆像是一片烤焦的面包一样开始松动。早上对莫莫告别后回到了公司，我已想好了这个文案的内容框架，只是如何都无法再从过去与现在重叠的事物前清醒过来。
我的眼眶里呈现的是冬日的故事，所有心理脆弱者的墓地都铺设在某件得以追思的东西上——这种牵系于情怀的心情更多是本性使然。不希图疯狂的人如何歇斯底里地怎样去爱，一切热诚终于云雾中成泡影。
藉此将心理表达的东西写在文案里是很奇怪的事，午间和莫莫在一起吃饭店的小炒，心理想着一个人越想要靠近却又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只是因为她曾经给我的东西就是那么无可替代吗？这些小心思即使已是心知肚明却还是无法收束，我该是拿什么去补救？在哪一边作取舍？
夜里毫不例外地赶进度再次赶到了深夜，过至夜半，脑中积攒下的信息与开始模糊的过去中生成了一道缝隙，任晚风衣不蔽体地将我宰割着。雨丝微长，我见着延迟了两小时在午夜停落的末班车发着黯淡的萤蓝光芒，隐隐地显着车站那儿有个人撑着伞在等待着某人。
我走近过去，伞面上极幼稚的，纹着猫的卡通图案，伞下的她转回头来，有些难为情地对我说着：“起码…不用一路淋回去了吧？”
伞面旋转着收束起，我和莫莫一同上了车。
我们在靠近下车位的位置坐着，她靠在我的肩上，轻轻地睡了过去，而我却始终焦灼着不知何时才到路途的终点。明明离公寓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却感觉在漫长的等待中，已然驶过了整个夜晚一般。
车的速度缓了下来，她轻轻揉了揉尚有睡意的眼，轻声问我：“愿意把我…再带回家吗？”
就算这句话的对象……是一个没有消化痛苦的能力，至今仍活在理想中的人吗？我低着头，只是像痴傻般不懂得她的意思一样，只会再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后，我才木然地点了点头。
这只是那种选择的问题吗？
我心底最真实的答案究竟是什么？我到底真的明白吗？
没有等她接出下一句话来，我伸出双手将她抱紧，只是想要去体识那种如同玩笑似的问题是什么时候那么深刻地刻在眼下的我的面前一样。她的双眼、面颊，没有任何一处像是要抗拒我的样子，只是就算是如此我为什么也没法说出那些背叛过去的话。
让那种记忆再深刻一点……
我偏侧过面目来，以双唇封住了她的双唇，只是在亲吻的感知中我还是无法理解……还是无法理解，我的内心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直到那种触感无法再被这一刻记忆下时，我才离开了她的面前，恳求道：“莫莫，跟我回去吧。”
哪怕是黄腔嘴上跑，没事喜欢跟我玩一点成人段子的她，这时面上的红晕却还是无比令人信服。只是在眼圈的扩张中，她开心的笑了起来，只是怎么笑，怎么遮掩，眼泪和鼻涕都不自觉地一同流了下来，她一手捏着我的右脸哭着说：“一扇门打开的时候总会失去回退的道理，为什么心里明明不愿意承担责任却又想每个人都可以好过？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滥好人！”
并非是她想要我说出这样的话，而是一开始她就知道我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所以才会显得那么痛苦。车里除去她痛苦的喘息声，只剩下雨点打在窗子上的声音，我茫然着反应回来，最后自己还是无法接受……
“被你挽留，一点…一点也不开心，还不如老老实实说不要好了…即便你这样挽留了，我也一样是不得不离开的。”
她把伞放到了我的手里，推搡着把我从车上赶了下去。我回头看着她的身形凝固在逐渐关上的车门里，同整辆大巴开向夜里没有光的地方。就那么呆呆地拿着伞浑身淋透了，仿佛还无一点知觉般，才晓得要往回走。
我背过身看向幽深扭曲如密林般的小区门口，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公寓里清早已入睡了，这是数日来，我头一次在夜晚独自面对这个空荡的房间，积压多年而一次释放出的孤独感充斥入胸膛和任何呼吸得到的地方。
我所寻求的寂静之所已经找到了，这难道就是没有她或她的地方吗？为什么连稍稍安心的想法都不曾有过……
打开手机，莫莫已经不在列表里面了。
“肖雯：明天中午在哪里见？”
而她原来的微信…本身便不存在。
我躺在床上，沉沉地像一具风干的尸体般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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