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文）
夜风卷着海城酒店的鎏金灯火，将我和光女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我踩着那双磨得脚跟发红的细跟凉鞋，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探戈，心里把光女骂了八百遍——这女人明知道我穿不惯女装，偏选了条开衩快到大腿根的丝绒长裙，说是\"方便行动\"，我看她就是想看我出糗。
\"再皱眉，假睫毛要掉了。\"光女侧头看我，指尖在我眼角轻轻一按，冰凉的触感混着她身上的白玫瑰香水味，像根羽毛搔在心上。我猛地偏头躲开，耳尖却不争气地发烫，暗骂自己没出息——都这时候了，还在为这点小动作心神不宁。
宴会厅的水晶灯像倒悬的星河，映得满场衣香鬓影都泛着珠光。我刚缩在柱子后喘口气，就看见灵儿被一群人围着敬酒，她穿着月白色的改良旗袍，领口绣着细碎的银线，明明是娇俏的模样，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有个穿燕尾服的公子哥伸手想揽她的腰，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手里的香槟晃出半杯，全泼在了对方锃亮的皮鞋上。
\"够烈。\"我低声笑，突然被光女拽着往阴影里躲。战少正端着酒杯朝这边走，他今天穿了件暗纹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可那双眼睛扫过人群时，总带着股饿狼盯着猎物的狠劲。他的目光在光女身上黏了三秒，喉结明显动了动，随即又转向我，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这位小姐看着面生，是哪家的千金？\"
我心脏骤停，正想捏着嗓子装娇羞，光女突然抬手挽住我的胳膊，指尖在我腰侧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这是让我闭嘴的意思。她冲战少举了举杯，声音里裹着蜜：\"战公子贵人多忘事，上个月在巴黎时装周，我们还见过呢。\"
战少显然愣了一下，眼里的疑惑还没散去，就被身后的骚动打断。魔云不知从哪冒出来，胳膊上还挂着个穿露背礼服的女明星，他举着个红酒瓶当话筒，扯着嗓子喊：\"各位安静！我给大家表演个魔术——徒手开核桃！\"话音刚落，就见他抓起桌上的水晶果盘，\"咔\"一声捏成了碎渣。
全场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哄笑。战少的脸黑得像锅底，转身去呵斥魔云，光女趁机拽着我往二楼跑。楼梯间的地毯厚得像踩在云朵上，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上，和光女的高跟鞋声敲出凌乱的节拍。
\"顶楼露台，他们真正谈事的地方。\"光女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在我掌心划了个圈，\"等会儿见机行事，别给我惹麻烦。\"
我刚点头，就听见楼上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跟着是神女的冷笑：\"长公主这是想独吞？别忘了，神兽大陆的矿脉，可是我神明会先发现的。\"
\"发现又如何？\"长公主的声音像淬了冰，\"没有战家的武力支撑，你们拿什么守住？\"
我和光女对视一眼，悄悄扒着楼梯扶手往上看。露台的藤椅上，神女穿着件猩红的长裙，裙摆扫过地面时，露出一截裹着黑丝的小腿；长公主则一身银灰色西装，手里把玩着把拆信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战少站在中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不知道在发什么消息。
\"这就是所谓的豪门秘谈？跟菜市场砍价似的。\"我在心里撇嘴，突然感觉光女的手紧了紧。她盯着露台角落的阴影，那里站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巴。
\"那是谁？\"我用气音问。
\"光祖的副手，\"光女的声音发沉，\"负责看管神兽大陆的封印，他怎么会在这？\"
话音刚落，就见长公主把拆信刀拍在桌上：\"我不管你们跟光祖谈了什么，下周必须交出矿脉的开采权，否则——\"
\"否则怎样？\"阴影里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长公主觉得，凭战家那点兵力，能对抗整个神兽大陆？\"
战少猛地抬头：\"你威胁我？\"
\"不敢。\"黑衣人轻笑，\"只是提醒各位，圣域的人已经在楼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拽着光女躲起来，就听见楼下传来灵儿的声音：\"姑姑，辰哥哥说......\"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显然是被人捂住了嘴。
露台的人瞬间警惕起来。神女站起身，猩红的裙摆扫过茶几，将一杯没喝完的威士忌扫在地上：\"撤！\"
长公主却没动，反而看向楼梯口：\"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她手里的拆信刀突然朝我们飞来，寒光直逼面门。
光女拽着我往旁边一滚，刀刃擦着我的发丝钉进墙壁，颤颤巍巍地晃着。我刚爬起来，就看见战少冲了过来，他的拳头带着劲风砸向光女，嘴里吼着：\"原来是你！\"
\"神经病！\"光女骂了句，侧身避开的同时，抬手甩出根银链，链尾的尖刺擦过战少的脸颊，留下道血痕。
混乱中，我突然看见灵儿被两个保镖架着往电梯口拖，她拼命挣扎，月白色的旗袍被撕开道口子，露出肩头细腻的皮肤。\"放开她！\"我脑子一热，忘了自己还穿着女装，扯着嗓子就喊，声音里的男声根本藏不住。
战少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看向我：\"你是......\"
\"走！\"光女拽着我往另一侧的消防通道跑，银链在她手里舞成道光网，逼退了追上来的黑衣人。我回头看了眼，灵儿已经挣脱了保镖，正朝我们这边跑，眼里又急又气，看见我这身女装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消防通道的楼梯又陡又窄，我穿着长裙跑不快，裙摆好几次差点被台阶勾住。光女干脆弯腰抱起我，大步往下冲，她的胳膊结实有力，隔着丝绒布料，我能感觉到她肌肉的线条。
\"放我下来！\"我挣扎着，脸颊贴在她胸口，能听见她沉稳的心跳，混着白玫瑰的香气，让人心慌意乱。
\"闭嘴。\"光女低头瞪我，发丝扫过我的鼻尖，\"再动，咱俩都得被抓回去当展品。\"
跑到三楼时，突然听见楼下传来魔云的大喊：\"着火啦！快跑啊！\"紧接着是人群的尖叫和混乱的脚步声。
\"这货靠谱啊。\"我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光女的脚步慢了下来。她靠在墙上喘气，月光从窗户漏进来，照在她汗湿的脖颈上，形成道亮晶晶的弧线。
\"看够了？\"她挑眉看我，指尖突然勾起我的下巴，\"刚才在露台上，你喊得挺大声啊。\"
我喉结滚动，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女装，领口开得很低，被她这么盯着，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我......\"
\"辰哥哥！\"灵儿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哭腔，\"你们在哪？\"
光女松开手，往楼下喊：\"这儿！\"她转身时，披风扫过我的腿，带着股淡淡的硝烟味——刚才混乱中，不知道谁打翻了酒精灯。
我们从消防通道的侧门溜出来时，海城酒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映在光女的脸上，让她那双异色的瞳孔显得格外妖异。灵儿跑过来抓住我的手，掌心全是汗：\"吓死我了，刚才战家少主看你的眼神，跟要吃了你似的。\"
\"他那是嫉妒我比他好看。\"我故意挺挺胸，丝绒长裙的开衩又往上滑了滑，露出截白花花的大腿。灵儿脸一红，伸手把我的裙摆往下拽：\"不要脸！\"
光女靠在墙上抽烟，火光在她指尖明灭：\"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怕什么。\"我搂住她的腰，故意往她身上蹭了蹭，\"有你在，还怕那些花架子？\"
她掐灭烟头，眼神在我和灵儿之间转了圈，突然笑了：\"回去再说。\"
夜风越来越凉，吹得裙摆贴在腿上，有点痒。我看着海城酒店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依旧璀璨，只是多了几分狼狈。战少、神女、长公主......这些名字在心里打了个转，最后都变成了光女脖颈上的汗珠，和灵儿旗袍上撕开的口子。
\"喂，\"我拽了拽光女的披风，\"下次能不能给我换身方便打架的女装？这裙子太碍事了。\"
灵儿在旁边踹了我一脚：\"还想穿？下次再敢男扮女装骗我，看我不把你裙子扒了！\"
光女低笑出声，伸手揽过我们的肩，将两个人都往怀里带。她的披风很大，刚好能遮住我们三个，月光透过披风的缝隙漏进来，在地上投下三个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走吧，\"她的声音混着晚风，带着种奇异的温柔，\"回去睡觉。\"
我突然想起早上光女穿睡衣的模样，还有她半透明的内衣，脸颊又开始发烫。灵儿似乎察觉到了，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又在想什么龌龊事？\"
\"没......\"我赶紧摇头，却看见光女回头看我，眼里闪着促狭的笑，嘴角还沾着点烟灰。
这豪门聚会，果然比想象中刺激多了。只是不知道下次再穿女装时，身边这两个女人，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边掐我一边护着我。不过管他呢，反正天塌下来，有光女顶着——谁让她穿披风的样子，帅得让人腿软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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