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可以替您出面，我自认为口才还不错。”卢卡毛遂自荐道，“在说服人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他不会见你。你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有。”莱内森告诉他，“卢卡先生，不要试图用人类的感情去衡量那个怪物。他或许是纳索人的后代也没准。”
“可是这个方案的胜率极高，风险极低，咱们所需要投入的资源，也相对很低……先生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先生，结盟，永远都比单打独斗来得划算。”
“知道开普塞家族的家训吗？成为稳固我王冠的铁钉吧，孩子。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卢卡先生？”
“应该是开普塞先生希望族人能共同努力的意思吧……”
莱内森笑了，“那为什么是‘我的王冠’呢？他是皇帝？”
“或许只是比喻……”
“不，这不是比喻，他就是把自己当成了皇帝。这句话也不是他设计出来的，而是出自他手下一位喜欢舞文弄墨的小丑的手笔。他当初设计的家训太过粗俗，也太过露骨，这位小丑为了开普塞家的面子，便没有予以公开，并用这句加以替代了。卢卡先生，你知道这个老怪物当初设计的家训，是怎样一句话吗？”
“我……猜不到……”
“让我的种子注入每个女人的子宫，令我的子嗣，像野草一样开满整座岛屿——”莱内森道，“这便是开普塞先生设计出来的族训。其他家族的家训都是以家族的传承为出发点的，可他的呢，却是在宣扬毫不掩饰的兽欲。”他冷笑，“毕竟只是个船工出身，让他想点高大上的说辞，还真想不出来。开普塞这个人，永远只有他自己。他最大的梦想，便是凭一己之力，创造出一整个民族。当然了，他现在也在这样做——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还在不停迎娶新娘。而其他人在他眼中呢，不过是任他摆弄的铁钉罢了——就像他年轻时，任凭他砸、捏、锤、砍的那些铁钉。卢卡先生，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能促成联盟的组成，也无法控制后续的发展——他会把我们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卢卡先生，你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王冠上的新钉子吧？”
沉默降临。二人半晌都没说话。伊莱丝也猜不出他们的动作与表情。
过了一会儿，卢卡说道，“先生，能讨杯水喝吗？我有点口渴……”
“稍等。”
脚步声响起。门被拉开。莱内森出现。他和她对视。她迅速躲开。他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他取了杯子，倒了一杯温水，走了出去。门被重新拉好，对话声再次响起。
“谢谢。”
“客气。”
喝水声响起。
“那先生，咱们再看看第三套方案如何？”
“嗯，可以。”
卢卡长出一口气，“第三套方案，我称之为‘利用舆论，向上施压，取得先机，赢得桂冠’。这个方案的主角，是伊莱丝夫人。咱们岛上虽没有家主的配偶成为下一届掌舵人的例子，可是在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却是比比皆是的——马丽莎·特蕾莎、埃利诺、伊丽莎白·巴托里等人，或通过军事政变，或通过民众支持，或以并入其他家族的方式，都完整保留了相对应的继承权和领地，甚至连爵位都一并保留了下来。我是从马丽莎夫人那里得到的灵感——她同伊莱丝夫人的经历很是相像，她也出了轨，她也受到了相当大的道德指控，但经过一些列的后续操作，比如慈善、宗教捐助或公共工程建设等方法，她很快便获得了平民与低阶贵族的支持。当时的掌权者迫于社会压力，不得不承认她女伯爵的身份。咱们也可以这样做。”
“做慈善？时间上来不及吧？而且也没发生什么特殊情况，比如天灾、人祸什么的……”
“先生莫不是忘了‘毒合成奶’事件？目前，虽然没有孩子受影响的案例出现，可是莫斯公会也一点表示也没有不是？夫人可以趁着这时候，抢到这件事的主动权——她可以用莫斯家族家主的身份发布一则声明，就说，无论这些孩子有没有受到影响，她都会负责到底，并会赔付给每个家庭一笔十分可观的赔偿金。然后再以捐助的名义，去各个学校露个脸，顺便再把媒体叫上。”
“可如果这样的话，民众的愤怒情绪可就被引到我老婆身上了啊。”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先生你可曾听过一句话——黑红也是红。咱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流量与关注度，要不等将来到了庭上，那些上位者还怎么有压力？”
“你是想借用这件事，对处理庭施压？”
“对，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这是最根本的目的，我们在公众面前可千万不能表现出来。莫斯家族现在正属于群龙无首的时候，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可能去主动承担‘毒合成奶’事件的责任——毕竟是要坐牢的。可夫人就不同了，她虽然嫁给了诺克，可远在一年前，她就有了同他离婚的打算——因为诺克经常家暴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而且莫斯公会的经营，她也从来没参与过对吧？这几年，都是那个叫萨尔曼的管家在打理。所以她这样一个完美受害人，不正是天赐良机？你们看，莫斯家的人没一个有种的，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居然连一个敢承担责任的老爷们都没有，结果到最后，还得指望一个被经常家暴的可怜女人。先生，我们目前最需要的就是造势，前期，我们肯定会受到很多非议，也肯定会受到很多辱骂，但只要我们能坚持下去，只要我们能让公众知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等到上庭的那一天，咱们的胜率，就妥了。我不敢保证百分之一百，最起码九十是有的。《岛继承法》规定，丈夫过世之后，妻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他十大家族再牛逼、再厉害，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违背法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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