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双做了一个噩梦，梦中顽月手握黄金宝剑，将他的身躯削成几段，然后一点一点剁碎。
梦中每一寸皮肉被切开、骨头被捻断的瞬间都让他痛不欲生。
只是突然有一瞬，天好像亮了。
花无双睁开了双眼，旁边两个人影晃动，是木青，和那个在高空接住他的少年。
他转了转眼珠，看见少年端着药汤在喂自己。
他双唇紧闭，将脸侧向一边。
木青小心翼翼问道：“这是怎么了？”
少年很淡定：“他不想活了。”
“啊？我们好不容易救活的他......”
少年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吵，又对着花无双道：“你伤得太重，经脉几乎全断了，你现在也就只能眨眨眼睛，歪歪脖子。很痛苦是吗？”
花无双转过头，望着少年，一脸生无可恋，他轻轻苦笑一声，眼角不争气地有泪珠夺眶。
少年继续道：“我们可以帮你重塑灵脉，恢复你的身躯跟灵力。”
花无双摇摇头：“你们有这闲功夫，不如去多救几个人，何必要救一个已经残废凡人？”
木青忍不住教训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说风凉话？这臭脾气......”
少年又嘘一声：“安静点。无双需要静养。”
花无双又笑一声：“呵，重塑灵脉？十年前，雪鹰王毁我灵脉，师父为我重塑，丝毫不影响我修炼。你们呢？你们能做到吗？”
木青叹息一声，有些哽咽，道：“灵羽尊，牺牲了。”
花无双闻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说什么？！”就算是开玩笑，他也不允许这种玩笑开在黑曜身上。
少年也看向木青。他想让他闭嘴，然后滚出去。
“他是为了救你，消失了......”木青直言。
花无双挤出一个不屑的笑：“不可能！”
黑曜的强大，连花无双都无可企及。他能随随便便打上天庭，能攻入琉璃塔取走圣器，能在整个天庭的通缉下随心所欲住在凡间的茅草屋里......
现在告诉他，黑曜他死了？他不在了？消失了？为了救他？
荒谬！十分之荒谬！他花无双就是死千百回，黑曜也不会死！也不能死......
少年问他：“你师父他是……”
花无双望着房梁目光呆滞，“我不信！”
少年拧了拧床边水盆中的帕子，替他擦去泪痕。
花无双看向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又是谁？你为何长得与师父那么像？！”
少年迟疑片刻，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名字。”
木青：“这小乌鸦很有意思，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一见我就说要去救你。”
花无双打了量着这位“小乌鸦”。
不是师父，不是天神，不是修行者......总不可能是只小妖吧。
“小兄弟很担心你，你失血过多，他硬是抽了自己身上许多血，照顾你这些天瘦了许多......”木青说个没完。
少年将水盆端进木青怀里：“去换点温水，给无双擦身。”
花无双双目盯着小乌鸦，“为什么救我？”
少年直言：“你活着，我才能回去。”
“哦？”回去？难道他不属于这里吗？
“我的事情你别多问。”少年没等他多问，就表明了态度。
呵，嘴严这一点倒是跟老怪物一样。
“你回去，师父就能回来？”花无双宁愿相信这种异常荒诞的说法，也不相信师父会死。
少年摇摇头：“我不知道。”
花无双可不管这么多：“我会好好活着的。”
“又想开了？”少年总算不用为他情绪操心了。
“我要报仇，我要把天界帝尊切成碎片......”这样凶残的话，从这样一个连软绵无力的人说出来，有些讽刺。
少年被逗笑了：“先想想在那之前，该怎么保命吧。”
“你说你可以为我重塑灵脉？”事到如今，花无双只能选择相信他。
“我需要借助足够强大的蕴灵介质，暂时充当你的灵脉能源。那家伙告诉我，你手里有一颗千年黑水龙的龙珠。”
“你们照顾我这么久，我有没有龙珠你不知道？”花无双语气变得轻浮，可见他心情不错了。
“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除了那颗龙珠，眼下可没有更适合的蕴灵介质。你把它藏在哪了？”少年严肃发问。那么重要的东西，他相信他不会乱丢。
“你可以先帮我找一个人吗？”花无双自然不会乱丢，而是将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最信任的人。
“说说看。”
“她叫万尘。”
“还有别的线索吗？”
“长得还可以。”
少年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这家伙还有中意之人？
但是很快恢复情绪，问，“还有吗？”
“她是帝京龙城玄天教弟子。手里有一件神器，叫九星仪。黑水龙珠就储存其内。那东西与万尘相匹配，更适合她，我原本是想送给她的。”
终于提到了正经的事情，少年松了口气，忍不住揶揄：“那应该就是还没送出去咯。我现在去找她要，她会给吗？”
“会的。”这一点，花无双丝毫不担心。
“那便最好。只是你怎么断定那龙珠就适合人家？”
花无双神秘一笑：“小乌鸦，你知道吗？原本天界是有黑龙族的，但是黑龙王桀骜不驯，不服帝尊统治，被帝尊生生打回原形沉于江底，从此黑龙就是妖魔。”
“那是黑龙王的......”少年震惊。
花无双点点头。
“就这样定了黑龙是妖魔，没人为他们争辩吗？”
“没什么好争辩的，黑龙族确实容易魔化。说他们是妖魔不算冤枉。那黑龙王神识被毁，封锁茗江千年，早已是一条魔龙。他龙珠内必然有极强的魔气，一般修行者可驾驭不了它。”
“那万尘就可以吗？”
“对，因为她是幼神神降，她的元神是天神神灵，天然压制魔气。”
少年恍然大悟。
原来这家伙有这样一位身份不凡的相好。
“你安心在家养伤，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少年理清头绪，心中计划好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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