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中。
如雪一般的神倚靠在宽大王座，指尖凝着一圈星盘，正缓缓流淌。
弗清念沉默的盯了很久。
“嘎吱！”
殿门突然被人撞开。
刚刚离开的妖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紧紧凝视着她。
弗清念愣了一秒，收起指尖的星盘，站起身。
她刚迈出一步。
“别动！”
北灼言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弗清念顿住，眼底划过茫然，但她还是停了下来，将迈出的脚重新收回裙底。
北灼言站在远处仰望着，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
神明本就该高坐神坛。
他的救赎，他的信仰。
该由他来靠近。
北灼言解开了那件披风，妥帖的放在一旁，随后撩起衣摆，郑重的，郑重的双膝触地。
弗清念下意识抬手想阻止，却被北灼言打断。
“谢———神主救命之恩。”
他跪着，但脊背挺得笔直，目光紧紧锁住高台之上的神，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渴慕，一寸寸侵略。
北灼言说完一句，便以膝撑地向前挪一步，再叩首。
那双金眸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抹雪白。
像凶兽盯住了自己毕生的猎物。
“谢神主予我归宿。”
又挪一步，再叩首，声音愈发清晰。
“谢神主渡我一程，送我归家。”
膝盖碾过冰凉的地面，北灼言只觉得愉悦。
“谢神主教我剑诀。”
“谢神主赐我名姓。”
他一步一叩首，伴着声声谢语拉近与神明的距离。
金眸里的光越来越亮，渴慕与虔诚交织，不见半分卑微。
“谢神主———”他嗓音低哑，“容我僭越。”
“谢神主予我身份———您的爱人。”
最后一句落下时，北灼言已经跪在了神明的面前，仰望着那双浅蓝眼眸。
他执起神明微凉的手，将她的指尖贴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
抬眸时。
金色的瞳孔里虔诚散尽，唯有贪恋爱慕。
“请神明赐福。”
“赐我———”
北灼言停顿，轻喘一口气，终于是将最后半句说出口。
“与您同欢。”
赐他贪得无厌，予他渎神之权。
他大逆不道，他要亵渎神灵。
弗清念的指尖被他攥得很紧。
这一刻，跪着的分明是他。
但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弗清念垂眸望着他，浅蓝眼眸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波澜。
片刻静默后，她忽然抽手，转而捧住北灼言的脸颊。
“允。”
一个字轻的像落雪，却重重砸在北灼言心尖。
下一秒，神明俯身，绸缎般的发丝垂落，微凉的唇落在北灼言眉心。
那是真正的，属于神明的吻。
北灼言浑身一颤，只觉得有清冽的雪水从眉心灌入，涤荡过每一寸血脉。
仿若荒草沐雪，顽石承露。
连灵魂都被洗的纤尘不染，再升不起丝毫妄念。
他下意识捏住对方的袖口，浑身都忍不住发抖。
这就是亵渎神体...的感觉么？
只是单单触碰了下额头，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和过去的亲吻完全不同的感受。
太纯粹了。
额头上的吻只停留了片刻，但并未如北灼言预想般结束。
神明的唇顺着他挺直的鼻梁缓缓向下。
挺翘完美的鼻尖蹭过肌肤，带着清冽的苦莲气味，以及神明呼吸间的淡香。
每一寸轻触间带起细小的电流，酥麻酸软，北灼言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终于，柔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不是急切的掠夺，像蝴蝶停驻在花瓣上，轻柔的碾磨缠绕。
北灼言浑身僵硬，完全忘记了要做什么，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一阵眩晕。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紧绷，吻的更轻了些，像是安抚。
那一刻，北灼言觉得自己沉溺在了一片温暖的深海里。
所有的理智都被温柔淹没。
万年孤寂，千年等待，一切一切的思念委屈与贪念都被掰烂了，揉碎了，融在了这个吻里。
风雪被隔绝在外。
冰冷的宫殿里。
人与妖相恋。
...
一吻结束。
北灼言只觉得自己四大皆空，可以马上立地成佛的那种。
神体自带一种净化的力量，像是里里外外都被用清水洗了一遍，任何邪念都被杀的干干净净。
他呆呆望着对方被吻的泛起薄红的唇，罪恶感后知后觉的升起，顷刻间蔓延全身，烫的他耳尖发红。
弗清念已经坐回神座，单手支着下巴看他，眸光依旧是淡淡的蓝，像含着一块未化的冰。
和以前无数次那样，她静静的坐着，是不食烟火的精灵。
尊贵，漠然，不可亵渎。
但现在......
北灼言呼吸一滞。
他亲了神。
亲了以前连碰一下指尖都不敢的神主大人。
过去他敬她、爱她，想要在未来报答她，孝敬她，算是把她当做了...长辈。
可刚刚......
“......”
激烈的情绪过去，勇气也被抽走。
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北灼言擂鼓般的心跳回荡。
“砰！”
再一次，又一次。
北灼言落荒而逃。
原地，弗清念盯着被撞开正呼呼往里面灌着冷风的大门，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过去他就怕她。
怕的要命。
多说几句话腿都会发抖，从不敢看她的眼睛。
除去她本身性格的原因，剩下的便是这具身体惹的祸。
神明的威压与生俱来，哪怕她从未刻意释放，也足以让生灵畏惧。
弗清念微微蹙眉。
“天道。”
半空中浮起乳白色虚影。
“大人。”
“过来领罚。”
天道：“？”
...
另一边，北灼言冲出神殿后便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身体像是被火灼伤一样，滚烫异常，连指尖都泛着热意。
方才那个吻还在唇齿间萦绕，清冽的香气与柔软的触感反复冲刷着神经。
无法思考。
太假，太虚幻。
像是一场梦一样。
北灼言终于是忍不住变成原型，一头扎进了雪里降温。
他把神主大人亲了...
他亲了神主大人...
—————————
灼：?(? ???w??? ?)?（害羞）（逃跑）
念：阿灼害怕我！？
（生气）
（鞭打天道）
天道：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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